苏语棠在每个小吃摊前都停留一会儿，看人家怎么做，怎么卖。

“娘，您看这个糖画。”她指着一个摊子，“用糖稀作画，能画龙画凤，小孩子都喜欢。咱们也可以做，成本低，卖得快。”

“还有这个，”她又指着一个卖糯米藕的，“糯米塞进藕孔里，煮得糯叽叽的，浇上桂花糖汁。这个简单，可以加到咱们小吃堂的菜单里。”

苏知娴被她逗笑了：“你这一路，净琢磨生意了。”

“好不容易来趟府城，不得多学学？”苏语棠理直气壮。

明远和静姝在书局流连忘返。府城的书局大得多，书也多得多。明远挑了本《策论精要》，静姝买了本《历代名画记》的刻本——虽然贵，但冯老太爷说过这本书很重要。

明轩则对杂货铺里的玩意儿感兴趣：弹弓、木剑、九连环……最后苏知娴给他买了个七巧板：“这个动脑子，适合你。”

逛到申时，大家都有些累了。找了家茶楼歇脚，要了壶碧螺春，几样茶点。茶楼里有人说书，正讲到前朝一位寒门学子连中三元的传奇。

明远听着，若有所思。

“哥，你想什么呢？”静姝小声问。

“我在想……”明远看着窗外熙攘的街道，“府城这么大，能人这么多。我这点学问，算得了什么？”

“你一定能考过了院试的。”明轩插嘴。

“就算考过了，可考过院试的，府城每年都有几十个。”明远摇头，“要中举人，中进士，路还长着呢。”

苏知娴握住他的手：“路长不怕，一步一步走。娘信你。”

从茶楼出来，天已擦黑。府城的夜市开始了，灯笼一盏盏亮起，比白天更热闹。他们买了糖葫芦、烤红薯、芝麻糖，一边走一边吃。

回到客栈时，已近戌时（晚上七点）。明远洗漱后靠在床上看书，其他人在整理今天买的东西。

“娘，咱们明天真回去？”明轩有点舍不得。

“嗯，店里离不开人。”苏知娴把给周嫂子带的府城特产装好，“等放榜了，要是你哥中了，咱们再来。”

“再来住八宝楼！”

“想得美。”苏语棠戳他脑门。

夜深了，府城的喧嚣渐渐平息。明远放下书，听着窗外隐约的更鼓声。

考试结束了，等待开始了。

但他心里很平静。无论结果如何，这一路，他尽了全力，家人也全力支持。这就够了。

窗外，一轮明月升上中天。

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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