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湖小镇,青石铺路,杨柳垂岸。
镇口处,一座古朴书院静静矗立,匾额上“明德书院”四字笔力雄浑,隐隐透着一股浩然之气。院中传来朗朗读书声,抑扬顿挫,如清泉流淌。
李唐三人路过此地,不由驻足。
“这书院倒是气韵不凡。”柳青河挑眉道。
李道元望着书院,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听这讲学之声,先生必是饱学之士。”
小狐狸趴在李唐肩头,耳朵动了动,似乎也对书院内的声音颇感兴趣。
“进去看看?”李唐提议。
三人踏入书院,只见院内青砖铺地,古木参天,数十名学子席地而坐,正聚精会神地听一位白发老者讲学。
老者一身素袍,面容清癯,手持一卷竹简,声音不疾不徐:“……故君子立身,当以正心为本。心正则气正,气正则行正……”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韵律,字字如珠玑落地,令人心神澄澈。
李唐烛照之瞳微闪,却见老者周身竟无半点灵力波动,分明是个凡人。然而,当他目光落在老者手中的竹简上时,瞳孔骤然一缩——那竹简上的字迹,竟隐隐有灵光流转!
“这老先生……”李唐心中暗惊。
“殿下!”敖烈的声音忽然在识海中响起,“此人绝非寻常凡人!”
“嗯?”李唐心头一凛。
“若老朽没看错,他应是‘书圣’谢之晋!”敖烈沉声道,“化神巅峰的存在,只是以凡人之相游戏人间!”
李唐心头一震。
书圣谢之晋?那可是后稷学宫的传奇人物,据说一笔能定山河,一字可镇妖魔!
他连忙传音给柳青河:“柳兄,这老先生不简单,莫要轻举妄动。”
柳青河微微一愣,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
讲学结束,学子们恭敬行礼散去。
老者收起竹简,目光忽然落在李道元身上,微微一笑:“这位小友,可是读书人?”
李道元连忙拱手:“晚生李道元,略通文墨。”
老者抚须点头:“观你眉宇间有文气萦绕,想必是读过圣贤书的。老朽今日讲学,不知小友可有见解?”
李道元沉吟片刻,道:“先生所言‘正心为本’,晚生深以为然。只是……晚生以为,心虽正,却未必能行正。”
“哦?”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此言何解?”
李道元坦然道:“譬如一人心向善,却因外力所迫,不得不为恶。此非心不正,而是力不足。”
老者哈哈一笑:“好一个‘力不足’!小友倒是直抒己见。既如此,不如与老朽辩上一场,如何?”
“辩学?”李道元一怔。
“正是。”老者目光深邃,“若你胜了,老朽赠你一卷真迹;若你败了……”他顿了顿,“便留下给老朽当个书童,如何?”
柳青河闻言,眉头一皱,当即就要开口反对。李唐却一把拉住他,微微摇头。
“李兄?”柳青河疑惑。
“让他自己决定。”李唐低声道,“这是他的机缘。”
柳青河虽不解,但见李唐神色郑重,便不再多言。
李道元沉思片刻,拱手道:“既蒙先生抬爱,晚生愿一试。”
——
书院中央,一桌两椅,一壶清茶。
老者与李道元相对而坐,众学子围坐四周,屏息以待。李唐和柳青河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今日辩题——”老者轻抚竹简,“‘君子当以德服人,还是以力服人’?”
李道元深吸一口气,道:“晚生以为,君子当以德服人。”
老者微笑:“何以见得?”
李道元朗声道:“德者,心之正也。以德服人,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譬如尧舜垂拱而治,天下归心,此德之效也。”
老者点头:“善。然则,若遇蛮夷不服,盗匪横行,德不能化,又当如何?”
李道元不慌不忙:“德不能化,乃德未至也。若德如日月,普照万物,何物不化?”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若有人心如铁石,德不能入,又当如何?”
李道元沉吟片刻,忽然反问:“先生可曾见过真正的铁石之心?”
老者一怔:“此言何意?”
李道元正色道:“晚生以为,世间并无真正的铁石之心。所谓‘不可化’,不过是德未至其深处罢了。譬如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德化万物,亦当如是。”
老者抚掌大笑:“妙哉!小友此言,倒是点醒老朽。”
他忽然话锋一转:“然则,若强敌当前,生死一线,德不能救,又当如何?”
李道元沉默片刻,缓缓道:“若至此时,力或可救一时,但终非长久之计。譬如前朝以力吞六国,二世而亡;我朝以德安天下,已历经七世。故晚生以为,德虽缓,却可长久;力虽速,终难持恒。”
老者目光灼灼:“若德与力并行,又当如何?”
李道元眼前一亮:“德为本,力为用,此乃上策!”
“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声震书院,“好一个‘德为本,力为用’!小友之见,已得圣贤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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