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山南麓一栋破旧唐楼的三层客厅里,长乐帮龙头飞鸿陷在沙发里,面前茶几上那只豁了口的瓷烟灰缸堆成了尖塔。
花柳成和丧标像地上的木桩,大气不敢喘。
飞鸿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烟灰四散,那只没盖子的搪瓷茶杯跟着颤了颤,杯盖“当啷”一声跳起来又落在桌上。
“清和物业?和联胜的手伸到慈云山来了?当我飞鸿这十年是纸糊的?”他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鼓胀,眼睛却鬼祟地朝门口瞥,“花柳成!丧标!点齐人手!带上家伙!去!拆了清和物业的招牌!我要让洪叶那个耍剑的小白脸,爬着滚出黄大仙的地盘!”
夕阳下,新建的“清和物业黄大仙分公司”铜牌照得泛出油亮冷光。
洪叶径直走进了空旷的大厅。
大厅角落里,封于修正看着一块招牌,“清和拳馆”-黄大仙分馆。
洪叶邀请他过来,和物业分公司一起开起来,这是找个人分担压力了。
后仓那边隐隐传来呼喝声和沉钝的撞击声,是那三十几个新招的本地后生,正扛着沉重的沙袋进行基础训练,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们绷紧的脖颈滑落,洇湿了汗衫背心。
“叶,叶哥……”结巴朋几乎是贴着墙根溜进来的,声音发干,喉结使劲滚动了一下,“长乐帮的人……到街口了……花柳成和丧标领头……看着不下三十人……”他额角渗出汗来。
话音未落,巨大的砸门声就撕裂了宁静!外面传来铁管撞击卷闸门的闷响!
“嘭——!”
“哗啦——!!”
卷帘铁门中间被砸得深深凹陷进去一大块,灰尘簌簌落下。
支撑点崩坏的金属卷闸门,猛地向内坍塌倒下!
一道顶着刺眼黄毛的身影裹着外面的光亮最先扑进来!
花柳成手里的砍刀带着风声,直指门口的洪叶:“洪叶!鸿哥发的话!给你三分钟!滚出黄大仙!再看见你,老子就……”
“锵——!”
洪叶龙泉剑出鞘,化作一道凄冷的银电,精准无比地刺向花柳成抬刀时露出的腋下空档!
快!狠!诡!
花柳成只觉肋下一凉,惊叫声卡在喉咙里!
他几乎是本能地拼命抬刀格挡!太晚了!那抹银电如同活物,钻过了他格挡的手臂下方!
噗嗤!
锐利剑刃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入耳。
一道滚烫的血箭飙射而出,“啪”的一声,洇开一团暗红!
花柳成的惨叫还没完全出口,斜刺里另一条黑影已经扑至!
是丧标!他的刀带着一股阴毒狠辣的风,狠劈向洪叶的脖颈侧面!
几乎就在同时!
“哐当——!”一记沉闷如古寺铜钟的对撞声!
封于后发先至!
他右臂如钢鞭横扫,铁锤般的拳头正正砸在丧标砍刀侧面中段!
丧标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刀身狂涌而至,虎口瞬间撕裂,鲜血迸流!那沉重的砍刀被这一拳砸得脱手飞出,“当啷啷”滚出老远!
洪叶手腕一翻,反手上撩!龙泉剑锋利的剑刃从下往上,毫无滞碍地剖开了丧标身上那件结实的牛仔夹克布面!
布帛撕裂声紧接着是皮肉被割开的“噗呲”一声!一道深可见骨的狭长伤口如同咧开的红唇,瞬间出现在丧标宽阔的胸膛上!
所有冲进来的长乐帮马仔都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握着砍刀钢管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地上,花柳成蜷缩着身子,双手死死捂住还在汩汩冒血的腋窝,发出绝望的、不成调的嗬嗬声,像头待宰的癞皮狗。
丧标则跪在混合着尘土和新鲜血液的黑红地面上,身体佝偻着,手徒劳地想按住那外翻的、狰狞的伤口边缘,阻止血往外涌,却怎么也按不住。
洪叶没看他们,手里的龙泉剑,剑尖稳稳点在第三排一个马仔的喉结下方。
一滴粘稠的、暗红色的血珠,顺着银亮的剑脊慢慢地滑下来。
“回去告诉飞鸿。”洪叶的声音穿透死寂的空气,透着彻骨的寒意。
“明天太阳出来之前,”他手腕微抬,用剑尖朝慈云山的方向轻轻指了一下,“我要在他长乐帮的陀地客厅里,喝醒酒茶。”
慈云山一座被高大花木掩映着的老庭院,穿着宽松唐装、捻着一串乌黑油亮佛珠的威爷,手指停在第三颗珠子上。
客厅里那部仿古拨盘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来。
他慢吞吞拿起听筒,里面立刻传出飞鸿带着哭腔、又夹杂电流嘶嘶声的嚎叫:“…威爷!威爷救我!丧标完了!胸口被开了膛!肋骨都断了!花柳成…呜呜…花柳成那小子也废了了!您老人家再不出手,我飞鸿这条命……”
威爷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叹道:“唉……难啊,阿鸿。现在是什么时候?和合图正已是昨日黄花啊!我这把老骨头,手底下那些人,哪能随便动?不妥,大大地不妥!”他又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一股“爱莫能助”的疲惫,“你……先顶住!啊!顶住!撑过去,我再想想办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