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后厨的厨娘？

郑燕齐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不自觉飘向后厨的方向。国公府的下人皆是精挑细选，身家清白，一个与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有染的女人，如何能混入府中，还能接触到内院膳食？这其中的古怪，简直不敢让人想象。

难道…… 她是马云天安插在国公府的眼线？

这个念头一出，郑燕齐的心猛地一沉。马云天与护国公虽同朝为官，却分属不同派系，从未见过面。国公爷性情耿直，不善防备，若是府中藏着这样一个眼线，日常言行、府中动向岂不全被马大将军知晓？那国公爷岂不是处境危险？

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方才国公爷推心置腹的模样还在眼前，那对暖玉麒麟的温润触感仍在掌心，还有那些价值万金的神仙雕像。国公爷待他如此赤诚，毫无保留，他若是贸然道出疑心，会不会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何况，他并无实证，仅凭一面之缘和过往的惊鸿一瞥，便指控国公府的厨娘是眼线，万一弄错了，岂不是伤了彼此的兄弟情分？

郑燕齐眉头紧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想起自己一生谨慎，从未与人如此推心置腹，偏偏护国公的坦荡让他卸下了防备。可越是看重这份感情，就越不能让国公爷陷入险境。马云天心思深沉，手段狠辣，若真是他布下的眼线，其心可诛。

他抬眼望向护国公，对方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他准备全国通商的计划，眉宇间满是坦荡。郑燕齐心中五味杂陈，一边是国公爷毫无保留的信任，一边是暗藏杀机的疑云。说，怕伤了感情，也怕打草惊蛇；不说，万一出事，他岂不是成了间接害了国公爷的罪人？

他想起方才那厨娘端汤时，眼神刻意避开他，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莫非那厨娘认出了他？种种细节印证着他的猜测，让他愈发坐立难安。

罢了。郑燕齐在心中长叹一声。国公爷待他一片赤诚，他不能因顾惜情面而置对方于不顾。感情固然重要，可性命与安危更是重中之重。他不必当场点破，免得闹得沸沸扬扬，打草惊蛇。等下临别之际，寻个私下场合，不动声色地提醒国公爷一句，让他多加防备府中下人，尤其是来历不明者，剩下的，便交由国公爷自己斟酌。

如此一来，既尽了兄弟之情，又不至于显得唐突。郑燕齐心中打定主意，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端起酒杯，对着护国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国公爷所言极是，这份情谊，燕齐铭记在心。今天就不多逗留了，燕齐这就告辞，天还准备连夜返京。”

然后看四下无其他人，趴在我耳边说道：“国公爷，你这里有京城马大将军的眼线，就是那个上菜的厨娘，你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言尽于此，望国公爷保重啊，燕齐，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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