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九的晨光刚漫过京城西市的青石板,白卿瑶已换了身灰布短打,将玄色劲装妥帖收进行囊,只在腰间藏了柄短刃。暗卫来报,近日有北狄残党在西市活动,似在与京中不明势力交接物资,她此行便是要摸清对方底细——兄长白卿珩昨日刚从北境传信,说边境有小股残党异动,若京中真有内应,恐会危及北境防线。
西市最热闹的“清风茶馆”里,茶客们的谈笑声混着水汽飘满大堂。白卿瑶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刚要了碗热茶,眼角余光便瞥见窗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月白锦袍外罩着件素色披风,墨发用玉簪束起,正是本该在王府整理卷宗的萧璟。
她下意识想低头避开,却见萧璟已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快步走了过来。“镇北侯倒是好兴致,今日竟有闲情来茶馆喝茶?”他拉过对面的椅子坐下,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还是说,侯爷也在查北狄残党?”
白卿瑶握着茶碗的手顿了顿,知道瞒不过他,索性直言:“兄长传信说北境残党异动,京中似有接应。王爷不在王府整理张谦的供词,怎么也来了?”
“张谦供词里提过,当年柳明远私卖军粮时,曾通过一个北狄中间商牵线,我循着线索查到这里。”萧璟端起茶碗,却没喝,目光扫过茶馆里来往的茶客,“方才我看见两个穿胡服的人进了后院,腰间鼓鼓囊囊,像是藏了密信。”
两人正说着,窗外忽然刮起一阵狂风,紧接着豆大的雪粒砸了下来——暮春飞雪本就罕见,转瞬竟成了鹅毛大雪,将西市的街巷盖得一片雪白。茶客们惊呼着关窗,掌柜的在柜台后高喊:“各位客官,这雪下得急,山路怕是要封,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白卿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风雪模糊的街巷,眉头微蹙:“我约了线人在西街巷口见面,若是误了时辰,怕是会打草惊蛇。”线人是北境暗桩,若因风雪失约,再想接触便难了。
萧璟也走到窗边,指尖触到冰冷的窗棂,忽然低咳了两声,脸色微微泛白。白卿瑶见状,不由想起去年围场之事——当时萧璟为护她避开惊马,在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落下了寒毒的病根,每逢阴寒天气便会发作。“王爷的寒毒又犯了?”她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伸手想探他的额头,却又在半空停住,转而道,“西街巷口离这里不远,只是这雪太大,我们得先找个地方避雪,等雪小些再去见线人。”
萧璟点了点头,从行囊里取出两件蓑衣,递了一件给她:“茶馆后院有间柴房,我们先去那里避避,顺便看看那两个胡服人的动静。”
两人披上蓑衣,悄悄绕到后院。柴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夹杂着几句生硬的汉话。“……柳丞相说了,下月初三将粮草运往北境,到时候你们接应……”“镇北侯最近查得紧,要不要先除了她?”
“不可,她兄长在北境握有兵权,动了她会打草惊蛇……”
白卿瑶和萧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震惊——柳明远竟真的与北狄残党勾结,还想私运粮草资助对方!两人正想再听下去,柴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胡服的汉子举着刀冲了出来,嘴里喊着:“谁在外面?!”
萧璟下意识将白卿瑶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软剑,与那汉子缠斗起来。可寒毒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他的手臂渐渐开始发麻,动作也慢了几分。那汉子见状,挥刀朝他胸口砍来,白卿瑶急忙抽出腰间的短刃,挡在他身前,短刃与钢刀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爷,你退后!”白卿瑶低声道,随即与那汉子缠斗起来。她常年在北境领兵,身手利落,几个回合便将那汉子制服,用短刃架在他的脖子上:“说,柳明远让你们做什么?粮草要运去哪里?”
那汉子却咬紧牙关,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毒丸,就要往嘴里塞。萧璟眼疾手快,甩出一枚银镖,正中他的手腕,毒丸掉在地上。“带回去审!”他低喝一声,可话音刚落,便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白卿瑶见状,急忙扶着他走到柴房里,将他扶坐在柴草堆上。“王爷,你撑住!”她想起自己行囊里常备着治寒毒的草药——那是北境老军医教她配的“驱寒汤”,用的是北境特有的红景天和干姜,对缓解寒毒有奇效。她急忙打开行囊,取出草药和一个小小的铜制药炉,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在柴房里找了些干柴,生起火来。
药炉里的草药渐渐熬出浓郁的药香,白卿瑶将药汁倒在一个粗瓷碗里,吹了吹,递到萧璟嘴边:“王爷,快喝了吧,这是北境的驱寒汤,能缓解寒毒。”
萧璟看着她眼底的焦急,心中一暖,顺从地接过药碗,将药汁一饮而尽。药汁入口微苦,却带着一丝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渐渐驱散了体内的寒意。他靠在柴草堆上,看着白卿瑶收拾药炉的身影,忽然开口:“卿瑶,方才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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