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崖的风比镇西王府的桂花凉得多,楚风手里握着一把旧木刀——是当年在边境时,一个老木匠用枣木给他打的,刀身的纹路里还嵌着当年的血渍,握在手里却暖得像晒过太阳。
“楚阁主倒是守时。”影刀靠在崖边的黑石上,手里的仿碎星刀泛着冷光,“我以为你会带着碎星刀来,毕竟用木刀和我比,和送死没区别。”
楚风指尖在木刀的刀背上蹭了蹭——这把刀当年跟着他砍过铁甲,劈过箭雨,最后还帮一个小娃娃削过木陀螺,刀身的弧度早就和他的手腕融成了一体:“刀不在硬,在‘心’。你仿了碎星刀的样子,却没仿到它的‘心’。”
影刀的眼神沉了下来:“少废话——今日我赢了,不仅要你的刀意,还要你把林晚晚送到邻国做质子。”
楚风的木刀突然动了——不是劈砍,是顺着风的方向轻轻一荡,崖边的枯草被刀风卷起来,落在影刀的仿刀上:“你不该提她。”
影刀的仿刀“唰”地劈了过来,刀风里带着戾气,能把黑石劈出一道深痕——他学了楚风的刀法,却只学了“快”,没学“缓”,刀还没到楚风面前,就已经漏了三个破绽。
楚风的木刀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避开仿刀的锋芒,然后轻轻敲在影刀的手腕上——没有用力,却让影刀的刀偏了半寸,擦着楚风的墨色锦袍劈在了地上,溅起的碎石打在崖边的枯草上。
“你的刀里只有‘抢’,没有‘护’。”楚风的木刀抵在影刀的胸口,“当年我用这把木刀砍断敌兵的铁甲,是为了护住身后的百姓;现在用它挡你的刀,是为了护住王府里的晚晚。你学不会‘护’,永远也用不好刀。”
影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仿刀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我不信——沈青崖说你的刀能‘断金裂石’,凭什么一把木刀能赢我的仿碎星刀?”
“你看清楚。”楚风的木刀突然指向崖下——那里有一只刚学飞的小鹰,被风吹得晃了晃,眼看就要摔下来。
楚风的木刀轻轻一荡,刀风卷着小鹰飞了起来,落在崖边的柏树上。
“这就是碎星刀的‘心’——它能断金,也能护雀。”楚风把木刀插在地上,“你拿了斩刀坊的刀胚,废了坊主的手,还想拿晚晚做筹码,你的刀里全是‘恶’,根本配不上‘刀’这个字。”
影刀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仿刀劈向楚风的木刀——他想把木刀劈断,证明自己的仿刀比碎星刀厉害。
可楚风的木刀只是轻轻一旋,就绕到了仿刀的后面,然后“啪”地一声敲在影刀的刀背上,仿刀直接飞了出去,掉进了崖下的深谷里。
“你输了。”楚风的木刀抵在影刀的咽喉处,“刀胚和晚晚的发簪在哪里?”
影刀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扔在楚风面前:“刀胚在鬼市的‘铁笼’里,钥匙在布包里——发簪……发簪被我落在王府的偏厅了,是我昨天偷偷放回去的。”
楚风捡起布包,里面除了钥匙,还有一张纸条,是斩刀坊坊主写的:“楚阁主,承影鞘我已经打好了,藏在坊里的地窖里,你拿了刀胚就能取——你的刀是暖的,要一直暖下去。”
“沈青崖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楚风的木刀收了回来。
影刀的头垂了下去:“他不知道——他只让我来查你的刀意,没让我做这些事。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你能有碎星刀,能有镇西王府的信任,能有林晚晚那样的小郡主跟着你,而我只能做他的师弟,用一把仿刀?”
“刀是自己挣来的,不是抢来的。”楚风把木刀递给他,“这把木刀给你——等你什么时候能让它护住一只麻雀,再来找我比刀。”
影刀看着手里的木刀,突然蹲下来哭了——他练了十年刀,从来没人告诉他,刀还能用来“护”。
楚风转身往崖下走,风里带着崖边的柏香——他知道,等他回到王府,不仅能拿到承影鞘,还能把晚晚的银蝴蝶发簪给她戴上,然后告诉她,碎星刀的新衣服上,会有九颗能护着她的银星。
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透了,林晚晚正坐在石桌上等他,手里抱着小煞瞳狸,眼睛里全是担心:“楚风哥哥,你没事吧?我看见你把木刀给了那个坏人。”
楚风从怀里掏出银蝴蝶发簪,插在她的发髻上:“我没事——你看,发簪回来了,还带了碎星刀的新衣服。”
白羽从偏厅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檀木的刀鞘,上面嵌着九颗银星,比纸上的图样还要亮:“斩刀坊的地窖里找到的,坊主说这承影鞘能让碎星刀的刀意再涨三成,还能跟着晚晚的银蝴蝶发簪走。”
楚风把碎星刀插进承影鞘里——刀鞘和刀身严丝合缝,九颗银星在月光下闪着光,和晚晚发髻上的银蝴蝶一样亮。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边境,那个给他塞热饼的百姓说:“将军的刀是暖的,能暖一整个边境。”
现在他知道,他的刀不仅能暖边境,还能暖王府里的桂花,暖晚晚手里的糖人,暖影刀手里的木刀,暖所有需要被护住的“小麻烦”。
白羽把刚蒸好的荷花糕放在石桌上:“今天的荷花糕里加了桂花,比昨天的还甜。”
林晚晚拿起一块荷花糕递给楚风:“楚风哥哥,你吃——吃完了,我教你用我的小剑编桂花环。”
楚风接过荷花糕,糖霜沾在他的指尖上,和碎星刀鞘上的银星一样甜。
他看着晚晚眼里的光,突然觉得,他的刀练到极致,不是能断金裂石,是能把所有的“冷”,都变成护着身边人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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