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诸位。眼下情况如何?”霍去病的声音依旧沙哑虚弱,如同破旧的风箱,但每个字都带着清晰的意志。
一名看似头目的暗卫立刻躬身,简洁禀报:“禀将军,出城过程顺利,反复确认,未见任何可疑尾巴。弟兄们已按计划分散行动,清理我们留下的所有痕迹,并向前方不同路线探查。目前周边一切平静,未见异常。”
霍去病闭目沉吟片刻,仿佛在积攒力气,也像是在快速分析局势。随即,他睁开眼,决断道:“好。此地不可久留。弃车,换马,速渡潏水。”
“喏!”老周等人立刻低声应命,行动迅捷地开始处理马车痕迹,并从树林深处牵出几匹早已备好的、看起来同样不起眼却神骏内敛的骏马。
霍勇牵过其中一匹最为温顺稳健的马,准备扶霍去病上马。霍去病却微微摆手,目光再次转向正在活动酸麻手脚的苏沐禾,声音低弱却清晰:“苏先生……可否再劳烦你……”他似乎是不想再过多耗费霍勇这主要战力护卫的体力,希望他保持最佳状态应对突发危险;又或者,是潜意识里对这两日来苏沐禾不避污秽、以体温相偎的那份支撑和温暖,生出些许难以言明的依赖和信任。
苏沐禾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闻言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哦哦,好!没问题!”他与霍勇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霍去病托上马背。霍去病浑身无力,几乎是被两人半抱半推上去的。过程中,霍去病冰冷而修长的手指无意间擦过苏沐禾的手腕皮肤,两人皆是不易察觉地一顿。苏沐禾只觉得被碰到的地方像过电一样,耳根莫名有些发热,慌忙低下头,专注于用宽布带将霍去病稳妥地固定在马鞍上,嘴里还掩饰性地念叨着:“固定好,固定好,可不能摔着……” 而霍去病则迅速移开视线,望向山林深处,下颌线却似乎比刚才绷得更紧了些,苍白的耳廓边缘,也泛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一行人迅速策马,离开榆树林,沿着偏僻小路向潏水方向疾驰。霍去病伏于马背,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颠簸带来的剧痛和虚弱,每一次马蹄起落都如同重锤敲打在他脆弱的脏腑上。苏沐禾骑马紧随其侧,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道坚韧却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背影。每当看到霍去病因为难以忍受的痛楚而身体微微蜷缩或轻颤一下,他的心也跟着揪一下,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缰绳,仿佛这样能隔着距离分担些许他的痛苦,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这贼老天,干嘛这么折腾一个英雄!等小爷我以后医术大成,非得炼出能肉白骨活死人的仙丹不可!”
午后时分,一行人抵达潏水岸边。河水不算宽阔,但水流颇为湍急。他们选择了上游一处隐蔽的河湾,利用早已准备好的简陋竹筏渡河。竹筏狭小,众人紧靠在一起,才能保持平衡。苏沐禾坐在霍去病身侧,能清晰感受到他因为寒冷、虚弱和伤口被河水湿气侵袭而传来的细微却持续的颤抖。河水湍急处,竹筏随着波浪微微晃动颠簸,苏沐禾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虚扶在霍去病身侧的后腰处,以防他体力不支失去平衡。霍去病没有回头,也没有出言拒绝或推开,只是在那只温热的手掌靠近、虚贴上来的瞬间,他一直紧绷如弓的脊背,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仿佛找到了一个无形的支点。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预定的中转点——一处位于山坳里、早已废弃多年的猎人木屋。霍勇率先进入,如同最警惕的猎犬,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确认绝对安全并无任何近期人迹后,才示意众人进来。
众人下马。霍勇立刻上前,欲像往常一样将霍去病抱下马。霍去病却再次微微侧首,目光越过霍勇宽厚的肩膀,落在了正忙着从马背上解下水囊的苏沐禾身上,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近处的两人能听见:“苏先生……扶我一下即可。”
苏沐禾闻声抬头,对上霍去病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神色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随即默默上前,这次,霍去病将一条手臂直接搭在了他的肩上,借着他的力量,缓慢而艰难地翻身下马。
那一刻,两人靠得极近,苏沐禾甚至能感受到霍去病喷在他颈侧微弱而灼热的呼吸。他能闻到霍去病身上混杂着的淡淡药味、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连日奔波沾染上的风尘气息,这些味道并不好闻,甚至有些刺鼻,却奇异地让苏沐禾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也有些发烫。霍去病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并不算强壮的肩头,很沉,压得他脚步有些踉跄,但苏沐禾却咬紧牙关,觉得这是此刻世界上最沉重也最重要的托付,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我必须撑住他”的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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