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睁开眼,眼神清亮:“无妨。”他伸出手腕。
“以后你和你阿兄一样唤我李兄即可,我早已不是什么管事了。”灼笑笑同意。
灼在池边盘膝坐下,神色立刻变得极其专注。他三指搭上霍去病的腕脉,凝神细品。起初,他眉头微蹙,似在确认什么;随即,眉头渐渐舒展,眼中却浮现惊讶,那脉象雄浑稳健,勃勃生机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更奇异的是,气血流转间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正”之气,仿佛一切阴浊秽滞之物都无法在其间存留;再细细体察,灼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那是发现远超认知事物时的郑重,最后,这凝重化为了难以置信的激动,甚至手指都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他收回手,猛地转头看向苏沐禾,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紧:“苏哥!管、李哥这脉象……这恐怕不止是康复!这、这像是成就了古老记载中只存在于推想里的‘毒克’之体啊!非仅仅是抵抗外毒,更像是生命本源发生了某种蜕变,对‘毒性’这个概念本身产生了天然的压制与净化能力!这……这简直是万中无一,不,是古籍臆测之境竟成现实!”
“对对对!”苏沐禾也激动,随即搬过那个一直放在角落的背篓,如同展示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灼,你快来看!我们这次不光见识了,还带回来不少‘好东西’!”他拿起用特殊油纸包裹的“腐骨花”干粉,盛在玉盒里的“鬼面蛛”毒囊,还有密封得极好的“黑水蝰蛇”毒腺提取物小瓶……每拿出一样,就详细讲述其来历、特性,以及他们是如何在险境中获取,又是如何“验证”霍去病如今体质对其反应的。
灼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些罕见的剧毒之物吸引,但眼中的光芒已不再是单纯的医者探究,更添了几分战略性的灼热。
他拿起那个装着黑水蝰蛇毒提取物的小瓶,对着洞顶折射的天光仔细看了看,又小心地嗅了嗅瓶口,沉声道:“苏哥,这些东西,若在以往,是极大的危险。但如今,有李哥在,它们反而成了绝佳的研究对象和……战略资源!”他目光炯炯地看向池中的霍去病。
“我们可以尝试逆向解析这些剧毒的构成与作用机理。甚至……或许可以借助管事如今血气中那种独特的‘清正’或‘净化’特性,尝试配制出一些前所未有的东西——比如,只能被管事的气息或血液中和的特定‘锁毒’,用在最关键的地方;或者,模拟某些毒物的表征,制作出唯有我们能解的‘标记’……”
苏沐禾连连点头,兴奋地接话:“没错!我也这么想!阿朔现在这身体,就像一本活生生的、行走的解毒圣典和万能药引!很多以前不敢想、不能做的医药实验,现在都有了一试的可能!”
霍去病静静浸泡在温泉中,听着身旁两人越发热烈、充满无限可能的讨论。温暖的泉水轻抚着皮肤,那两人带着激动和憧憬的声音飘入耳中,他却奇异地感到内心一片宁静。体内,浩瀚的生机自在流转,力量感充盈着四肢百骸。
这项意外获得的、堪称诡异的能力,其价值正被一点点发掘出来。它不仅是保命的底牌,或许真能如灼所言,成为改变某些局面的关键。
他缓缓睁开眼,温泉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目,声音透过水汽传来,沉稳而清晰:“既有此能,或可善加利用。但此事关系匪浅,你二人探究时,务必谨慎为先,循序渐进。一切以稳妥为要,不可为求成果而冒进,更不可伤及自身根本。”
灼与苏沐禾闻言,立刻收敛了些许激动的神色,齐声郑重应道:“是,我们明白!”
接下来的半月,四人人便在这与世隔绝的洞穴中度过。
白日里,霍去病或泡温泉巩固根基,赵龙则到处巡视,霍去病起身后便邀他也泡泡,或在山洞附近漫步,活动筋骨,感受着与山林气息的共鸣。
苏沐禾和灼则彻底沉浸在了他们的“研究”里:以霍去病为最安全的“试金石”和灵感源泉,小心翼翼地处理那些带回的毒物,记录霍去病对它们的细微反应,如皮肤接触后的瞬间变化、气味感知等,翻阅灼带来的部族医药古籍残卷,对比印证,提出各种大胆假设,又因霍去病“稳妥为上”的叮嘱而小心翼翼地设计验证步骤。
洞穴里时常弥漫着或苦涩、或奇异、或清冽的药草气味,以及两人压低声音却充满激情的讨论声。
夜晚,他们围坐在温泉边,分享简单的食物。有时灼会讲起部族古老的传说,苏沐禾则说起中原的医林趣事或旅途见闻。
霍去病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在火光映照下,唇角会掠过一丝极淡的、放松的笑意。洞外山风呼啸,洞内却暖意融融,药香与温情交织。
半月时光倏忽而过。离开那处温暖洞穴时,苏沐禾和灼都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临远城还有许多事务。
告别灼,霍去病与苏沐禾沿着来路下山,与先行一步的赵龙会合,乘上马车,踏着暮色返回临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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