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李家使者?”陈砚指尖猛地攥紧,掌心灵力凝成细汗,身旁苏瑶水绿裙裾下的指尖也悄然捻起一缕木系灵气——李家这尊黑水城的庞然大物,如蛰伏的玄蛟般突然现身,绝非偶然。这老牌筑基家族根基深植三百年,族中筑基修士不下五人,灵田千亩,商铺遍布黑水城及周边坊市,实力足以轻易碾碎如今刚有起色的陈家。以往两家仅在灵米交易中偶有交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却指名道姓要见他们,如同一记惊雷炸在青禾山的宁静上。
“砚公子,瑶小姐,”守门族人陈小树躬着身,声音因紧张而发颤,却字字清晰,“共来三人,为首者自称李茂,须发皆白却面色如婴,墨袍领边绣着银线云纹——那是李家核心族人的标识!他气息压得极低,像深潭藏龙,我在三丈外都觉得脊背发寒,绝非炼气巅峰能有此威,十有八九是筑基修士!另外两个随从,青衫束腰,腰间佩着‘李’字铁牌,炼气后期的灵力散而不乱,眼神扫过山门时,连墙角的预警符都颤了颤,态度看着客客气气,可眼尾上挑,满是倨傲。”
筑基修士!陈砚眉峰骤然拧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李家竟舍得派一位筑基修士当使者,这份“礼遇”背后,藏着的必然是足以撼动陈家的图谋。他刚要再问,身后便传来沉稳如钟的脚步声,陈远山与陈寿并肩而来,前者玄袍上的云纹沾着些许阵基尘土,后者手中还握着半块刚清点完的星辰砂,两人面色凝重,却不见慌乱。
“祖父,七叔公。”陈砚与苏瑶侧身行礼。
陈远山抬手虚扶,目光扫过山门方向,声音压得极低:“李家来势汹汹,却未动山门阵法,说明不是来寻仇的。我们陈家近日除了清河坊贸易,并无其他动作——能让筑基修士亲自登门,必然是冲赤羽米和灵鸡蛋来的。”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袖中的护族符,“稀缺资源是香饵,也是勾魂索。他们要么是想垄断货源,要么是想探我们的底,甚至……觊觎培育的法子。”
陈寿补充道:“黑水城灵米种类虽多,但像赤羽米这般兼具火灵温养与稳固根基功效的,唯有城南王家有少量产出,还远不及我们的品质。李家若能掌控此等灵米,既能讨好修炼火属性功法的宗门,又能压过王家风头,算盘打得精。”
陈砚恍然大悟,苏瑶也轻声道:“前次周莽说过,李家在黑水城的酒楼‘聚珍楼’近来生意被百味轩抢了不少,想来是听闻赤羽米的名声,动了心思。”
“不管是哪般图谋,人已到门前,闭门不见只会显得心虚。”陈远山拍板定论,玄袍下摆扫过石阶,“寿弟随我主位,砚儿、瑶儿在侧相陪——你们是贸易的主导者,也是陈家的未来,该让李家看看青禾山的新气象。记住,不卑不亢,露底气而不泄底牌。韩长老在稳固大阵,正是我们的后盾,不必慌。”他目光扫过陈砚,“让陈溪带四名族中好手,隐在大厅屏风后,守住退路,若无信号,不许现身。”
“是!”陈砚立刻以灵力传讯,片刻后,陈溪的身影便如狸猫般潜入庄园深处。
迎客大厅早已收拾妥当,青石地面擦得锃亮,堂中摆着一张乌木长桌,两侧各列四把太师椅。陈远山刚在主位落座,门外便传来脚步声,为首的李茂负手而入,墨袍飘动间,一股无形的灵压如潮水般漫开,厅内烛火“噗”地矮了半截,墙角的聚气阵纹都泛起淡淡的金光——这是筑基修士的领域威压,专门用来震慑炼气修士。
他身后两名随从垂手立在门侧,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厅内,最后落在陈砚与苏瑶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李茂须发如雪,却不见老态,面色红润如少年,一双三角眼开阖间精光四射,他并未如陈远山般落座,只是微微拱手,声音平淡如无风的湖面:“陈远山道友,别来无恙?”语气听似客气,却连“久仰”二字都省了,全然是以长辈或上位者的姿态对话。
陈远山朗声一笑,起身回礼,灵力悄然运转,将那股灵压卸向地面:“李茂道友大驾光临,青禾山蓬荜生辉!快请坐,我陈家虽僻远,却也有几分待客的灵茶。”他抬手示意,苏瑶立刻起身,提着青铜茶壶上前。
她所用的茶叶仍是寻常云芽茶,可取水却来自宝品灵田畔的新井——那井水受灵田滋养,已蕴含有微弱的土属性灵韵,经她木系灵力轻轻一激,茶汤入杯时,竟泛着一层淡淡的莹光,灵香如兰似麝,瞬间驱散了厅内压抑的灵压。四只白瓷茶杯依次斟满,茶汤澄澈,杯壁上竟凝出细碎的灵韵光粒,久久不散。
李茂端起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轻嗅一口,灵识探入茶汤,只觉那股灵气纯净温润,不带半分驳杂,比他李家珍藏的“云雾雪芽”还要醇厚几分。他轻轻呷了一口,茶汤入喉,化作一股暖流滋养经脉,之前因赶路而起的燥气瞬间消散,不由得点头赞道:“好茶!灵气纯粹,生机盎然,陈道友藏得好手段。看来贵家族在灵植一道上,绝非‘粗浅功夫’能概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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