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唇角的笑意尚未收敛,筑基期的灵压便如决堤的黑海般轰然倾泻,浪涛般的威压重点锁向主位的陈远山,余威则如钢针般刺向陈砚——这并非试探,而是赤裸裸的碾压。炼气与筑基,看似一阶之隔,实则是仙凡殊途的天堑,前者如溪涧游鱼,后者似深海蛟龙,根本无从抗衡。他身后两名随从眼中寒光乍现,手看似随意搭在储物袋上,指节却已扣住袋内法器的引动符文,只要李茂一声令下,便能瞬间祭出惊雷手段。
陈远山只觉周身空气骤然凝固,玄袍下摆被无形压力压得紧贴双腿,运转的《厚土诀》如陷入泥沼的车轮,灵力在经脉中滞涩难行,骨骼甚至发出细微的“咯吱”呻吟。但他身为陈家擎天之柱,此刻若退后半步,整个家族的底气便会轰然崩塌。他猛地沉下心神,将灵力尽数灌入丹田,面色如古潭无波,声如洪钟撞鼎:“李道友此举何意?青禾山陈家虽非名门望族,却也知‘客随主便’的礼数!合作需两情相悦,强买强卖的行径,难道是黑水城李家引以为傲的家风?”
“哼!”陈寿豁然起身,炼气九层的灵力如狼烟般冲天而起,虽在李茂的威压下如风中残烛,却也燃得决绝,“我陈家纵是势弱,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陈砚额角青筋微跳,筑基灵压如重锤般砸在肩头,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感,但他神魂经系统潜移默化的滋养,远比同阶修士坚韧,此刻虽额头沁出冷汗,脊背却挺得如青禾山的孤松,目光如淬了寒星,毫不避让地迎向李茂的三角眼。苏瑶在旁悄然将木系灵气渡入他体内,如春雨润田般舒缓他紧绷的经脉,自己则垂眸敛息,指尖却暗扣一枚韩立所赠的预警符。
“家风?礼数?”李茂嗤笑出声,灵压陡然又增三分,大厅的青石地面竟被压出细微的裂痕,“修真界弱肉强食,实力便是最大的礼数!陈家守着赤羽米这等奇珍,却无匹配的实力守护,本就是招祸之道。我李家愿出高价采购,甚至许你合作机缘,已是仁至义尽。陈家主,莫要揣着糊涂装明白,自误前程!”
这话如淬毒的匕首,直刺陈家命脉——怀璧其罪的道理,在场众人比谁都清楚。陈远山脸色终于微变,正欲运转全身灵力硬抗,不惜撕破脸皮也要回绝,青禾山深处却骤然传来一声震彻天地的嗡鸣!
那声音低沉如远古巨兽的鼾息,浑厚似地脉龙龟的吐纳,从山底深处蒸腾而上,瞬间席卷整座庄园。紧接着,一股远比李茂的灵压更加浩瀚磅礴的威势轰然降临,如天幕垂落,将待客大厅彻底笼罩。这股力量并非针对任何人,却带着大地孕生万物的厚重沉凝,灵力波动的层次远超筑基,隐隐触及金丹修士的领域,仿佛整座青禾山都化作一尊苏醒的洪荒巨兽,每一寸土壤都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李茂那如黑海般的灵压,在这股威势面前如泡沫般瞬间溃散、消弭无形。他脸上的倨傲与从容戛然而止,瞳孔猛地缩成针尖,三角眼中写满惊疑与骇然。他猛地抬头,灵识如潮水般涌向山巅,却发现那股力量无处不在、无迹可寻——它藏在院角的青石板下,融在灵田的土壤里,甚至附着在众人呼吸的空气间,整座青禾山就是一座浑然天成的阵法,而他,不过是闯入阵法的蝼蚁!
“这……这是……”李茂身后的两名随从脸色惨白如纸,搭在储物袋上的手如触电般缩回,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炼气后期的灵力在这股威势下竟如被冻住的溪流,半点也运转不开。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踏入的根本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家族驻地,而是一头沉睡的雄狮巢穴!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却中气十足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韩立身着绣满阵纹的灰袍,袍角沾染着星辰砂的银蓝荧光,发间还沾着些许戊土精粹的土黄色粉末,脸上带着闭关后的疲惫,眼神却如寒星般锐利,推门而入时,目光先扫过陈远山等人,微微颔首示意,仿佛才注意到李茂三人,眉头微蹙,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却自有一股俯瞰尘寰的威严:“远山,有客?老夫正在稳固‘乾元坤土阵’的核心阵眼,刚引动阵灵校准地脉,动静大了些,没惊扰到客人吧?”
乾元坤土阵!阵灵!
这两个词如惊雷般炸在李茂脑海,让他浑身一震。修真界的阵法千千万,唯有传承千年、耗费天材地宝蕴养的高阶阵法,才能拥有专属名号;而“阵灵”更是传说中的存在,需阵法与地脉共生百年以上方能孕育雏形,其威力足以与金丹修士抗衡!陈家何时有了如此底蕴?难道他们背后站着金丹宗门?无数念头如乱麻般涌上心头,他之前对陈家“炼气小族”的评估,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碾成齑粉。
陈远山立刻心领神会,配合着露出一抹苦笑道:“韩长老辛苦了,阵法稳固才是头等大事,些许惊扰不算什么。这几位是黑水城李家的道友,特来商谈灵植交易的合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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