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之内,青金剑元与暗金刀元轰然相撞,如两尊巨兽在方寸之地厮杀!那缕刀元细若游丝,却凝练得如陨铁铸锋,裹挟着周莽狂霸的战意与煞阵的阴寒,化作一条赤练毒蛇,在陈砚的丹府中横冲直撞——青禾剑元本是他千锤百炼的根基,此刻竟如薄冰遇烈阳,被刀元撕出一道道裂痕,剑元流转的经脉都被刮得鲜血淋漓。
剧痛如潮水漫过四肢百骸,陈砚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舌尖已尝到铁锈般的腥气。他浑身汗如暴雨倾洒,贴身的衣袍瞬间湿透,却死死守住心神,不让痛呼溢出喉咙。《青禾剑典》在心间飞速流转,剑元如青金洪流反复冲击,可那刀元本质极高,隐隐带着筑基后期的锋锐,非但压不住,反而如跗骨之蛆,一点点侵蚀着剑元的精纯。
“硬拼必败!”陈砚的识海如惊雷炸响,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他猛地调转功法,青金剑元骤然收势,不再与刀元正面对抗,而是如柔水绕石,小心翼翼地将那道暗金流光引向丹田中央——庚金道种正微微震颤,白金光泽流转,对这缕金属性刀元散发着天然的磁吸之力。
果然,刀元刚靠近道种,狂躁的势头便骤然一滞,如被磁石吸住的铁屑,扭曲的流光渐渐平缓,仿佛在辨认同源的气息。陈砚抓住这千钧一发的契机,神识催动道种旋转,青金剑元随之化作微型漩涡,如磨盘碾玉般,一点点研磨着刀元的狂暴煞气,只取其中精纯的金属性能量。
这过程比凌迟更痛——刀元的煞气顺着经脉蔓延,眼前不断闪过尸山血海的幻象,耳边是无数怨魂的嘶吼,一股“斩尽万物”的杀戮念头如野草疯长。“我之道,是护家之剑,非嗜杀之刀!”陈砚的灵台如悬着一轮明月,青禾剑元的中正剑意化作斩魔之刃,将那些凶戾杂念尽数劈碎。道种则如熔炉,将剥离出的刀元精华彻底熔化,融入自身的剑元之中。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陈砚终于将最后一缕刀元炼化。他瘫靠在石壁上,浑身脱力如抽去筋骨,却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青金光芒一闪而逝,锐利得能洞穿瘴气。内视丹田,青禾剑元已彻底转化,色泽介于青金之间,流淌时如熔液奔涌,凝实处似百炼精钢,隐隐带着周莽刀意的霸道;庚金道种也凝实了一分,表面的剑纹更显清晰。
“这便是福祸相依。”陈砚长舒一口气,指尖弹出一缕剑元,竟在石壁上刻出一道深达半寸的痕迹——《烁金指》的威力,足足提升了三成!他刚调息片刻,天际便传来数道沉凝的遁光波动,如惊雷滚过云层,精准地落在崖边。
为首者正是陈远山,青灰长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鬓角虽有白发,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韩立紧随其后,灰袍纤尘不染,手中还攥着记载阵图的玉简;陈恒如铁塔般矗在一旁,玄铁刀斜插地面,刀鞘与岩石碰撞的闷响都带着威压;陈婉则素手捏着情报玉简,裙裾沾着晨露却丝毫不乱,眉宇间满是凝重。
“砚儿,无恙便好。”陈远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扫过孙儿苍白却明亮的脸,才彻底放下心来。陈砚快步上前见礼,将昨夜的见闻一一禀报,隐去了炼化刀元的凶险,只说那缕流光最终自行消散。
“刀元离体,是心神将灭的征兆。”陈婉的声音带着惋惜,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简边缘,“周莽本是豪爽之人,竟落得这般下场。”
“万煞炼尸阵早该随上古魔宗一起覆灭,幽冥殿这群杂碎从哪弄来的阵图?”陈恒一拳砸在崖壁上,碎石簌簌落下,“这阵法能批量造战争傀儡,当年不知染了多少修士的血!”
“不是造,是激活。”韩立蹲下身,指尖拂过崖边的土壤,“此地是上古战场遗迹,地脉深处埋着积年煞气,幽冥殿只是找到了激活阵眼的法子。”他顿了顿,取出家族古籍的抄本,“祖籍记载,黑瘴林曾是上界大能交手之地,虚空破碎后法则混乱,才成了如今的绝地。那幽煞府,恐怕就是当年的战场遗府。”
陈远山走到崖边,目光穿透瘴气,落在那片灰蒙的光幕上:“周莽因我陈家遭难,绝不能不救。此阵能逸出刀元,便说明有破绽。幽冥殿能进,我们就能找路!”他转身看向众人,语气斩钉截铁,“韩长老探阵,婉妹查外围,恒弟守警戒,砚儿随我和韩长老研阵!”
指令一下,众人立刻行动。陈婉带着三名精锐子弟如柳絮般融入山林,裙摆扫过腐叶都不带声响;陈恒的神识如铁网铺开,笼罩方圆五里,任何活物靠近都会被他察觉;韩立盘膝坐下,取出一面青铜罗盘——罗盘边缘刻满星纹,指针是陨铁铸就,转动时带着破空微鸣。他双手掐诀,土黄色灵光注入罗盘,指针瞬间疯转,玄奥的波动如细丝般探向光幕。
陈砚静立在韩立身侧,丹田内的道种突然微微发热。他尝试将神识探出,竟比旁人敏锐数倍——那光幕在他感知中如浑浊的河流,能量有浓有淡,稀薄之处如褪色的丝线,正顺着某种规律缓缓移动。这是炼化刀元后的意外之喜,他对煞阵的能量流动,有了近乎本能的感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