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出青禾山势力圈,西行百里,天地骤然换了人间。浓郁的黑灰瘴气如凝固的墨汁,将苍穹染成永恒的黄昏,阳光被吞噬得一丝不剩,能见度不足十丈。脚下的土地早失沃土的温润,化作诡异的暗红,裂如龟甲的纹路里,不时翻涌着污浊的紫黑色毒气,踩上去硬如玄铁,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弹性,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怪物从裂缝中探爪。
零星散布的枯树虬枝如鬼爪,树皮皲裂如老巫的脸,枝干上挂着风干的兽骨,在瘴风中发出“呜呜”的哀鸣。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的刺鼻、血腥的黏腻与腐朽的恶臭,三种气息交织成无形的毒网,吸一口便觉肺腑灼痛,灵力在经脉中如遇泥潭,运转滞涩得如同生锈的齿轮。这里是葬星古原的边缘,是生机断绝、死寂横行的生命禁区。
“好霸道的蚀骨瘴!”陈恒的脸膛涨红如赤铜,护体罡气瞬间爆发,淡金色的光罩将周身三尺护得严严实实,瘴气撞上去发出“滋滋”的消融声,“筑基修士在此地待上一日,灵脉都要被蚀出孔洞!”苏瑶早有准备,小巧的玉瓶倒出六枚碧色丹丸,自己先吞了一枚,又将剩下的分给众人——这是她以清瘴草为主药炼制的“避瘴丹”。丹药入腹,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喉咙下沉,却也仅能勉强抵御瘴气侵蚀,她小脸惨白如纸,指尖泛起灵韵轻颤,“这里的草木都成了邪物,煞气滋养下,连草根都带着噬灵的恶意。”
石岳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按在红土上,土黄色灵光如涟漪般扩散,片刻后他猛地收回手,指缝间沾着几粒带着煞气的碎石:“地脉乱得像被搅碎的线,星辰煞力和死气缠在一起,我的地肤术只能发挥六成威力,土遁更是不敢用——万一坠入空间裂缝,连尸首都找不回。”木婉清的目光如受惊的鹿,紧盯着左侧瘴气最浓处,手中扣着一把翠色种子,指节泛白:“至少有十几股嗜血气息,藏在枯树后面,正盯着我们。”
陈砚的神识全力铺开,却在瘴气中被压缩成薄薄一层,只能模糊捕捉到那些闪烁的凶光。他拔剑的瞬间,青禾剑元已凝于指尖:“结‘锋矢阵’!我为锋,四叔祖断后,石岳守左,木婉清护右,苏瑶居中策应!加快速度,冲过这片瘴气密集区!”
五人身影瞬间合拢,陈砚身如离弦箭,青金剑罡劈开前方瘴气,硬生生杀出一条通路。没走半里,前方看似平静的暗红沼泽突然“咕嘟”冒泡,无数拳头大小的血蚀蚁如赤红色潮水般腾空,口器泛着乌光,翅膀振动的“嗡嗡”声汇聚成令人牙酸的尖啸,铺天盖地地罩向五人!
“是血蚀蚁!它们的口器能啃噬灵光!”陈砚的喝声未落,剑已出鞘,青金剑罡如电横扫,“唰”地切开一道扇形空白区,血蚀蚁落地时已被斩成两段,暗红色的汁液溅在红土上,瞬间被吸收殆尽。但蚁群数量太多,前仆后继的浪潮转眼便将五人的锋矢阵淹没。
“金光罩!起!”陈恒怒吼着踏前一步,玄铁盾骤然膨胀三倍,盾面符文亮起,淡金色光罩如熔金铸壁,将大半蚁群挡在外面,血蚀蚁啃咬光罩的“滋滋”声刺耳至极,光罩表面很快布满细密的凹痕。“缠!”木婉清手腕翻转,种子如流星坠地,瞬间生根发芽,无数带倒刺的青藤如钢鞭般窜起,将靠近地面的蚁群缠住、绞碎,藤叶上很快沾满蚁尸。
苏瑶的玉瓶连倒,淡黄色的驱虫粉如轻纱弥漫,这是她以变异清瘴草提炼的“破煞驱虫散”,血蚀蚁触碰到粉末,立刻身体僵直,蚁群的冲击顿时滞涩了几分。石岳则双脚踏地,三道土墙如堤坝隆起,将蚁群的冲击路线压缩成窄道,陈砚的剑罡在窄道中威力倍增,每一剑都能斩杀数十只血蚀蚁。
半个时辰后,蚁尸在地面堆成暗红的小山,五人终于冲出重围。陈恒的光罩黯淡了大半,苏瑶的小脸更白了,连喘息都带着颤抖。陈砚不敢耽搁,抹掉脸上的蚁血:“走!此地不宜久留!”
深入古原的路,是步步杀机的炼狱。诡异的星辰乱流如银蛇坠地,砸在红土上便是丈许深的焦黑坑洞,碎石带着灼人的温度飞溅;空间偶尔扭曲如波纹,路过的枯树瞬间被绞成木屑;黑泥潭藏在瘴气后,只露出几片看似无害的腐叶,石岳差点失足坠入,幸亏陈恒眼疾手快,一盾将他拉回,泥潭中立刻冒出数根缠绕着尸骸的触手,令人毛骨悚然。
袭击接踵而至:能融入阴影的影貂如黑色闪电,利爪能划开筑基修士的护体罡气,被木婉清的预警藤蔓缠住后,才被陈砚一剑枭首;地穴魔蛛喷出的石化毒液,落在石墙上便将岩石凝成灰白色,苏瑶的净化粉勉强能化解其毒性;最凶险的是那片“鬼哭林”,扭曲的枯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神魂之力如针般刺入识海,枝干如钢鞭抽打,陈恒的玄铁盾被抽得嗡嗡作响,苏瑶当场被震得口鼻溢血,还是陈砚以剑罡斩断十余根枝干,才硬生生闯出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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