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四十分,许白来到主楼二层。
走廊里已经能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几个教室的门开着,里面有老师讲课的声音。许白找到最西边的教室,门牌上写着“三年B班”。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情景——八张小课桌整齐排列,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个孩子。他们正在交头接耳,显然对今天老师没来这件事感到好奇。
许白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有好奇,有疑惑,有期待。
“大家早上好。”许白走到讲台后,放下文件夹,“美羽老师今天请假,我是代课老师,姓许。你们可以叫我许老师。”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举起手:“许老师,美羽老师说今天要写作文!”
“对。”许白翻开文件夹,找到课堂要求,“以‘耐心’为主题,写800字左右的作文。下课前交。”
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哀嚎。
“啊——又是作文!”
“800字!太多了吧!”
“我最不会写作文了……”
许白看着这些孩子的反应,不禁想起了自己前世小学时对作文课的恐惧。他敲了敲讲台,等安静下来后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写作文?”
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怯生生地说:“因为……不知道写什么。每次都是流水账,老师说我写得没有重点。”
另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活泼好动的男孩接着说:“我上次写《我的爸爸》,就写了‘我爸爸是渔夫,每天出海捕鱼,很辛苦’,然后就没话写了。美羽老师说太简单,让我补充细节,可我补充不出来……”
许白明白了。
这些孩子不是不想写,是不知道怎么写。他们缺乏写作技巧,不懂得如何把简单的叙述扩展成有血有肉的文章。
他眼睛一亮。
写作技巧?这他擅长啊。前世十二年的应试教育,别的可能不行,但写作文——尤其是按照模板写作文——他可是练得炉火纯青。
许白清了清嗓子:“这样,我教你们一个方法。”
他在黑板上写下三个词:开头、中间、结尾。
“一篇好的作文,开头要吸引人,结尾要有深意,给人回味。”许白用粉笔圈住“开头”和“结尾”,“这两个部分一定要写好。至于中间的内容……”
他在“中间”下面画了一条线:“就可以写你们的流水账了。”
孩子们一脸懵。
一个梳着妹妹头的女孩疑惑地问:“许老师,什么意思呀?”
许白想了想,决定示范一下。他在黑板上写下题目:《耐心》。
“比如说,要写‘耐心’,开头可以这样——”他一边写一边念,“‘人生如海,潮起潮落间,那些需要等待的时光,往往沉淀着最珍贵的礼物。耐心,不是消极的停滞,而是主动的积蓄,是在无声处聆听花开的声音。’”
写完,他回头看向学生们。
孩子们的眼睛都睁大了。
“好……好听!”双马尾女孩喃喃道。
“感觉好厉害的样子……”眼镜男孩推了推眼镜,努力想把这段话记下来。
许白又在黑板上写下结尾:“‘当急躁的浪潮退去,耐心的沙滩上,总会留下闪闪发光的贝壳。那些愿意等待的人,最终等来的,不仅是结果,还有一个更加从容的自己。’”
他放下粉笔:“这样,开头和结尾就有了。差不多两百字。”
刚才那个活泼的男孩——许白看了一眼名单,他叫“健太”——举手问道:“可是许老师,开头结尾才两百字,还差六百字呢!”
“这就是关键了。”许白微微一笑,“中间那六百字,就写你们的流水账。但要有技巧地写。”
他想了想,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你要写‘妈妈耐心照顾生病的我’。你可以这样写——”
许白在黑板上写下关键词:“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发烧了,妈妈背着我走了十几公里去医院。路上她摔倒了,膝盖流血了,但还是紧紧护着我。到了医院,她整夜没睡,守在床边,每隔一小时就用毛巾给我擦身体降温。第二天早上,我的烧退了,她却累得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写完,看向学生们:“这样,一个简单的‘妈妈照顾我’就变成了有细节、有画面感的故事。差不多……一百五十字。如果再写写妈妈平时的耐心,比如教你骑自行车时不厌其烦,你做错事时耐心讲道理,等等,凑够六百字很容易。”
孩子们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
但就在这时,坐在角落的一个短发男孩小声说:“可是……我没有妈妈。”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许白心里一紧。他看向那个男孩——名单上写着“翔太”,照片里的他笑得很灿烂,但此刻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许白迅速反应过来,柔声说:“那写爸爸,或者其他照顾你的人,都可以。重要的是那种‘耐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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