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灵光一闪,接着说:“比如,爸爸教你骑自行车。他扶着车后座,跟在你后面跑。你害怕,总是回头看,他就说‘看前面,别回头’。你歪歪扭扭地骑,他累得满头大汗也不松手。直到有一次,你骑出去很远,才发现他早就悄悄松手了——原来你已经学会了,只是不知道。”
许白看着翔太:“这样的爸爸,是不是也很耐心?”
翔太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他用力点头:“嗯!爸爸就是这样教我的!他摔了好几次,裤子都磨破了……”
“那就写这个。”许白鼓励道,“把你记得的细节都写下来,怎么摔的,爸爸怎么鼓励你,你最后学会时的开心……写具体,写真实。”
教室里响起一片兴奋的讨论声。
“我要写爷爷教我钓鱼!”
“我写姐姐陪我练钢琴!”
“我……我写我的岩狗狗!它等我放学最有耐心了!”
孩子们拿出作文纸,开始埋头书写。一时间,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许白在讲台后坐下,看着这些认真写作的孩子,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成就感。他前世从未想过,那些被应试教育逼出来的写作技巧,有一天会在另一个世界用来教孩子。
不过……他看了一眼黑板上的“范文”,心里有点虚。这种模板化的写作方法,其实扼杀了创造性。但在有限的时间里,让这些害怕作文的孩子能写出点像样的东西,应该也算一种帮助吧?
许白这样安慰自己。
四十分钟后,第一节课下课铃响了。但孩子们都没离开,还在埋头写作。许白宣布休息十分钟,只有两三个孩子出去上厕所,其他人继续写。
第二节课开始后二十分钟,第一个孩子交卷了——是那个双马尾女孩,叫“美咲”。她的作文写了满满两页纸,开头和结尾明显借鉴了许白的范文,但中间写的是奶奶教她做传统点心“马拉萨达”的故事,细节生动,甚至写了奶奶手上烫伤的疤痕和面粉沾在围裙上的样子。
“写得很好。”许白认真地说,“特别是做点心的过程,很详细。”
美咲开心地跑回座位。
接着,其他孩子也陆续交卷。健太写了和爸爸出海捕鱼,学习看天气和撒网的耐心;眼镜男孩“智也”写了妈妈教他认宝可梦图鉴,一个名字重复几十遍也不生气;翔太果然写了爸爸教骑自行车的故事,还画了一幅小插图——一个男人扶着自行车后座,男孩在前面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最后一份作文交上来时,离下课还有五分钟。许白收齐所有作文纸,整理好放在讲台上。
“今天大家都很棒。”他看着这些孩子,“写作其实不难,就是把你们经历过的、感受过的事情,详细地、真实地写下来。记住这个方法,以后就不怕写作文了。”
孩子们齐声说:“谢谢许老师!”
下课铃响了。孩子们收拾书包离开教室,有几个还回头朝许白挥手。
许白看着空荡荡的教室,黑板上还留着他写的范文。他走过去,拿起板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些字擦掉了。
毕竟,这方法只能应急,不能依赖。
他拿着作文纸走出教室,想找成也大木交差,但校长还没回来。许白把作文纸放在校长办公室门外的信箱里,留了张便条说明情况。
回到宿舍时,奈奈美已经起床了,正在阳台晾洗好的衣服。听到许白代课的经历,她笑得很开心。
“没想到你还有当老师的天赋。”她说。
“只是教了点取巧的方法。”许白摇摇头,“不知道美羽老师看了会怎么想。”
“至少孩子们写出东西来了,不是吗?”奈奈美把最后一件衣服挂好,“有时候,先让孩子不害怕写作,比教他们怎么写更重要。”
许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那天下午,他本想等成也大木回来问Z手环的事,但直到傍晚也没见到人。奈奈美打听到,校长开会后直接去了教育局处理其他事务,可能要明天才回来。
于是许白把问题暂且放下,和奈奈美又去好奥乐市逛了逛,买了些当地特产,给真新镇的大木博士和小次郎寄了明信片。
晚上睡觉前,许白想起今天代课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笑。
教孩子写作文……这经历还挺有趣的。
他希望那些孩子真的从中学到了点什么,而不只是记住了模板。
带着这个想法,他沉沉睡去。
许白不知道的是,第二天早上,请假的美羽老师回到学校,看到办公桌上整整齐齐的八份作文时,确实眼前一亮。
她拿起第一份——美咲的作文,读了开头:
“人生如海,潮起潮落间,那些需要等待的时光,往往沉淀着最珍贵的礼物……”
美羽点点头:“开头写得很有意境。”
她继续读中间部分,描写奶奶教做点心的过程,细节丰富,情感真挚。读到结尾:
“当急躁的浪潮退去,耐心的沙滩上,总会留下闪闪发光的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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