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不是枷锁,是提醒我——此刻拥有的一切,何其珍贵。”
许白睁开眼睛。
不是现实中的睁眼,而是梦境内意识的觉醒。他仍然身处那片纯白的虚空,但此刻,那白色不再代表空虚,而像是等待书写的画布。
四周的雾气开始变化。
不再是那些破碎、绝望的画面,而是——
金黄市公园的长椅旁,五只喵喵排着队,将收集的铜丝、瓶盖和旧硬币放在许白脚边。老瘸腿站在最前,用那双警惕的眼睛看着他,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大嗓门挺起胸膛,三只幼喵挤在一旁——小机灵往前凑,小馋嘴盯着罐头,跟屁虫学着老瘸腿的样子。它们眼中没有乞求,只有一种清晰的期待:看,这是我们能做到的。
雾气流转。
森林空地里,刚刚进化的火伊布走到许白面前。它低下头,用还不习惯的、更大的身躯,蹭了蹭他的手。毛发温热,喉间发出呼噜声。进化的陌生感在那一刻消散了——它还是它,他还是他,只是他们都能变得更强。
画面再变。
月色海岸,超古代快龙如山峦般的头颅低下。它静静凝视许白片刻,然后主动向前,额前的白珠触碰精灵球。红光笼罩时,它眼中只有一种孤寂终得归处的平静。信任,是最沉的礼物。
还有耿鬼从幽灵船阴影中浮现时的眨眼;胡地通过心灵感应传来的古老知识;闪电鸟获得石板后那声穿透云霄的长鸣;暴鲤龙进化瞬间,第一眼看向他而非攻击的本能……
一幕幕,一帧帧。
这些不是“可能失去”的威胁,而是“已经拥有”的证明。
许白在纯白中盘膝坐下,真正的坐下。他不再试图逃离这片空间,而是让它成为映照内心的镜子。
“我承认恐惧。”他对着虚空,也对着自己说,“我害怕失去它们,害怕回到一无所有。这恐惧真实存在,它不会消失。”
“但正因为恐惧失去……”他抬起头,目光清晰,“我才更清楚地看见,我现在拥有着什么。”
“这份恐惧,不是让我蜷缩的牢笼。它是刻在我骨头上的提醒——提醒我每一声‘种子’,每一次‘桀桀’的笑,每一片飞叶,每一道雷光,都是多么珍贵、多么值得我用一切去守护的‘此刻’。”
话音落下的刹那,纯白空间如玻璃般碎裂。
现实如潮水般涌回。
冰冷的海风,黑色沙滩粗糙的触感,空气中甜腻腐朽的气味,还有……身前剧烈波动的能量场!
许白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者浮出水面。瞳孔瞬间聚焦,首先看到的是身旁胡地——它悬浮在那里,双匙交叉在胸前,浓郁的蓝光几乎凝成实质的精神屏障,但它身体微微颤抖,额头的红色器官不断闪烁,显然正承受着巨大压力。
紧接着,他看到了战场。
暗紫色的雾气被数股力量粗暴地撕裂开来。
上空,金色雷光如同审判之矛不断刺落,那是闪电鸟的“打雷”,每一击都精准地轰向雾气最浓稠的核心区域,电弧在雾中炸开,滋滋作响。
而自己脚下的影子里,三道漆黑的影子正如逆流之泉喷涌而出!
耿鬼那标志性的咧笑在阴影中浮现,两只鬼爪虚握,恐怖的幽灵能量在掌心汇聚成暗影球;鬼斯通身形飘忽,不断释放着“黑夜魔影”,一道道扭曲的暗影触须缠向雾中;鬼斯则化作一团高速旋转的紫黑色气旋,以“祸不单行”招式卷起混乱的能量乱流。
三只千年幽灵的攻势老辣而默契,封死了雾气可能的流动方向。
更远处,达克莱伊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它悬浮在离地数米的半空,身形修长而优雅,如同披着暗影的贵公子。
但此刻,它身前的暗紫色屏障(守住)正剧烈波动,涟漪不断,显然在同时应对多方攻击时并不轻松。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最初的从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愕与凝重。
许白立刻明白了状况。
他陷入噩梦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几十秒,但对于时刻警惕、并通过羁绊隐约感知到他状态异常的宝可梦们来说,这已经足够它们判断“训练家有危险”并立刻发动最猛烈的突袭。
尤其是耿鬼它们,本身就与梦境、精神领域相关,很可能比他更早察觉不对劲。
“停下!”
许白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穿透了能量对撞的轰鸣。
所有攻击骤然一滞。
闪电鸟的雷光在空中熄灭,盘旋一圈后缓缓降低高度,但锐利的目光依旧锁定达克莱伊。三只幽灵宝可梦的攻势收敛,但它们没有退回影子,而是呈三角阵型隐隐护在许白身前,紫黑色的幽灵能量依旧在周身流转,随时可以再度爆发。
胡地松了一口气,身前的精神屏障微微暗淡,但汤匙依然指着前方。
许白走上前,穿过幽灵宝可梦们形成的防线,直面雾气中的达克莱伊。他先是回头,对身后的伙伴们轻轻点头:“我没事。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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