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透了济南城内日军驻山东司令部的青砖黛瓦。司令官办公室里,悬挂的旭日旗在穿堂风里微微颤动,映得饭田贞固中将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手中攥着一份皱巴巴的战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上“清平独立团”五个字仿佛带着刺,每看一眼,都让他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八嘎!”
一声暴怒的嘶吼撞在墙壁上,战报被狠狠摔在红木办公桌上,纸张边缘裂开几道狰狞的口子。办公室里站着的参谋、副官们全都垂着头,不敢抬头看司令官的眼睛——自日军进驻山东以来,饭田贞固还从未如此失态过。清平那片弹丸之地,原本以为派一个中队就能荡平,可短短一个月里,接连三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一个中队三个小队全军覆没,连带着一名中佐、三名少佐葬身火海,这样的损失,在整个鲁中地区都是头一遭。
“你们告诉我,一群装备低劣的土八路,凭什么一次次打破皇军的进攻?”饭田贞固踱着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停在一名年轻参谋面前,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上次你说,清平独立团不过是乌合之众,三天就能拿下?现在呢?三天又三天,皇军的尸体都能堆成山了!”
那参谋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辩解:“司令官阁下,独立团……独立团狡猾得很,他们熟悉地形,还会煽动老百姓帮忙,每次都用游击战偷袭,我们的重武器根本派不上用场……”
“游击战?老百姓?”饭田贞固冷笑一声,抬手就给了参谋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办公室里回荡。“这不是借口!皇军的威严,绝不能被一群土包子践踏!”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城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军刀刀柄。清平独立团就像一颗钉子,死死钉在鲁中抗日根据地的核心地带,不仅阻断了日军向冀南的补给线,还屡次破坏铁路、袭击据点,再这样下去,整个山东的“治安肃正”计划都要被打乱。
必须想办法,把这颗钉子拔掉。
饭田贞固的目光渐渐变得阴鸷。他转过身,脸上的暴怒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单纯的军事进攻不行,那就换个法子。”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两道横线,“对付清平独立团,我有两个办法。”
所有人都抬起头,屏息听着司令官的部署——饭田贞固向来以心思缜密着称,他既然开口,必然是有了周密的计划。
“第一,渗透。”饭田贞固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派间谍进去,像毒蛇一样钻进独立团的心脏。”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去挑选最优秀的特工,让他们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学中国人的说话方式,甚至可以让他们假装成逃难的农民、商人,混进清平解放区。进去之后,分三步走:一是获取情报,摸清独立团的兵力部署、武器库位置、补给路线;二是刺杀,找到独立团的核心人物——不管是团长、政委,还是负责作战的参谋,只要能除掉一个,就能让他们乱一阵子;三是制造分裂,挑动独立团内部的矛盾,或者散布谣言,说他们的领导人投靠皇军,让士兵们人心惶惶。我要让他们从内部开始腐烂,慢慢失去战斗的意志。”
说到这里,饭田贞固的手指重重敲了敲桌子:“这件事,不能交给常规部队来做,他们太显眼,容易暴露。我需要一支隐蔽、专业、执行力强的队伍。”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铃木一郎。
铃木一郎是日军特高课驻济南的负责人,同时掌管着一个名为“樱花公馆”的秘密机构。樱花公馆表面上是日本侨民的文化交流场所,实际上是日军培养间谍、执行暗杀任务的据点。里面的特工个个经过严格训练,不仅精通射击、格斗,还能熟练使用密码、伪装身份,之前在青岛、烟台等地破坏中共地下组织时,立下过不少“功劳”。
“第二,封锁。”饭田贞固接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狠戾,“从经济上把清平解放区围起来,让他们断粮、断药、断武器。”他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用红笔在清平周边的城镇、道路上画了一圈,“命令淄博、泰安、聊城的皇军部队,在所有通往清平的路口设立检查站,严禁粮食、布匹、药品、钢材等物资流入解放区。另外,派骑兵小队巡逻周边的乡村,把老百姓的粮食、牲畜都征集上来,要是有人敢私藏,或者给独立团送东西,就按‘通匪’论处,烧了他们的房子,把人抓起来做劳工。”
“司令官阁下,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一名老参谋犹豫着开口,“清平周边有十几万老百姓,要是断了他们的粮食,恐怕会引发民变……”
“残忍?”饭田贞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对付敌人,就要用最狠的手段。老百姓帮着土八路,那就该付出代价。我要让清平变成一座孤岛,让八路军和地方武装没有粮食吃,没有子弹打,最后要么饿死,要么投降。这就是我要的‘囚笼计划’,把他们困死、耗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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