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清平县的上空。任天侠站在独立团指挥部的楼房里,指尖捏着那张被间谍划过三道裂痕的军用地图,指腹反复摩挲着“清平县城”四个字的边缘,掌心的老茧蹭得地图纸发出细碎的声响。窗外传来岗哨换班的脚步声,踏在冻土上“咯吱”作响,混着远处黄河隐约的涛声,倒让这冬夜的寂静多了几分让人攥紧拳头的紧迫感。
“坐以待毙?老子偏不。”任天侠突然抬手,将地图“啪”地按在八仙桌上,桌上的油灯被震得晃了晃,灯芯爆出的火星子落在他沾着泥点的裤腿上,又很快熄灭。守在门口的警卫员小吴吓了一跳,刚要推门进来,就听见屋里传来任天侠沉稳的声音:“把姜志刚、周明远和警卫连的赵刚,特战队的林虎叫过来,十分钟后开会。”
小吴应了声“是”,转身往院子外跑。土路上的积雪被他踩出一串深脚印,路过特战队营房时,能看见战士们正围着篝火擦枪——满编120人的特战队里,有十几个神枪手,此刻正用细布擦拭着加装了简易瞄准镜的步枪,镜片在火光下闪着冷光。自打三天前抓住给日军传信的货郎间谍,整个特战队就没歇过,连夜里值岗都攥着枪,空气里飘着紧绷的味道。
没等十分钟,姜志刚四人就踩着雪水进了屋。姜志刚搓着冻红的手刚要开口,任天侠已经指着地图上的红圈开门见山:“间谍的事你们清楚,小鬼子想把咱们困死在清平县。从今天起,咱们不防了,主动打出去!”他的手指先落在清平县城标记上,“第一,调整防御。赵刚的警卫连接管县城防务,城门口盘查要严,说不清来路的一律扣下;军事要点分别交给一营、二营和三营,农村让民兵连和儿童团织排查网,别漏了任何可疑人。”
负责特战队的林虎立刻挺直腰板:“团长,特战队120人随时待命!您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上!”
“别急。”任天侠抬手按住他,手指移到地图上清平县外的十几个小黑点——那是日军的临时据点、粮站和岗楼,“光守着不行,得让小鬼子顾头不顾尾。林虎,你把特战队拆成4个小分队,每队30人,每队配3个神枪手,都带上手弩、短枪、匕首和加装瞄准镜的步枪。明天天不亮就出发,分别打西边王庄、东边李村、南边河湾和北边山口的据点。”
这话一出,林虎眼睛瞬间亮了:“4个分队带神枪手同时出击?团长,这招妙啊!神枪手在远处封控,咱们近战摸进去,小鬼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要这个效果。”任天侠指尖在四个据点上敲了敲,“王庄据点有个班的鬼子,守着粮仓,还配了个机枪手,你带第一分队去,让神枪手先干掉机枪手,再用手弩解决岗哨,抢了粮食就撤;李村据点是个弹药库,门口有两个岗楼,让第二分队的神枪手在远处打掉岗楼里的哨兵,剩下的人冲进去炸库房;河湾据点有个日军小队长,据说很狡猾,第三分队的神枪手先盯着他,别让他跑了,抓活的逼问情报;北边山口是鬼子的巡逻队落脚点,每天清晨有三辆骡车送补给,第四分队的神枪手埋伏在山头,先打骡车的马,再收拾巡逻队,把补给抢回来。”
他顿了顿,特意强调:“神枪手是关键,让他们找好隐蔽位置,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一旦开枪就要命中要害——要么打喉咙,要么打胸口,别给鬼子留活口的机会。近战的弟兄用手弩和短枪,尽量别弄出大动静,打完就往不同方向撤,让鬼子摸不清咱们的路数。”
姜志刚在一旁记笔记的手顿了顿,抬头补充:“天侠,我跟神枪手们练过远距离射击,五十步内他们能射中铜钱眼。有他们在,既能封控鬼子的火力点,还能掩护弟兄们撤退,4个分队同时动手,小鬼子肯定得四处调兵救急,根本没精力盯着清平县搞扫荡。”
“没错。”任天侠点头,又转向周明远,“这就是关键。林虎他们在外边用神枪手牵住鬼子,政委你得抓紧时间搞生产自救。清平县的老百姓手里有地窖余粮,要组织人集中管理;妇女们纺的布能做棉衣,卫生队去山里采草药,军械库多给神枪手准备子弹,再把废铁片磨成弩箭箭头——粮食、药品、布料、弹药,一样都不能少。只有咱们物资够了,才能跟小鬼子耗下去。”
周明远推了推旧眼镜,接过任天侠递来的物资清单,指尖在“神枪手子弹”“瞄准镜保养油”上划了划:“天侠,你放心,我今晚就去各村对接,三天内把生产方案定下来。神枪手在外边打仗,咱们绝不能让他们缺了子弹,更不能让老百姓饿肚子。”
任天侠又看向林虎,从怀里掏出四把磨得锃亮的匕首,递给他:“这是我当年在陕北用的,刀刃快,捅进去能透个窟窿。你给每个分队的队长每人发一把,再给神枪手们多带两盒子弹。记住,弟兄们一个都不能少,要是遇上大股鬼子,让神枪手在后面掩护,其他人往山里撤,咱们的目的是牵住他们,不是跟他们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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