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锁山阵的山头,团部门口的哨兵就看到远处山道上走来两个人——一个背着步枪的通信兵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位穿灰布军装的女同志,军帽下露出截乌黑的辫子,肩上挎着个旧帆布包,脚步轻快却稳,一看就是走惯了山路的人。
“同志,请问这里是独立团团部吗?”女同志走到哨兵面前,声音清亮,从包里掏出张盖着泰西专署印章的介绍信,“我是芦淑芳,来接任政委的。”
哨兵赶紧往里通报。任天侠正在屋里看侦察连送的情报,听到“芦淑芳”三个字,手里的笔顿了一下——专署只说派来位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却没说居然是位女同志。他快步迎出门,刚到院子就看到那位女同志正站在墙角,盯着墙上贴的锁山阵布防图看,眉头微蹙,像是在琢磨什么。
“芦政委,我是任天侠。”任天侠伸出手,心里还带着点意外——眼前的芦淑芳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眼神却透着股沉稳,手上的老茧比不少战士还厚,一看就是经受过硬仗的人。
芦淑芳握住他的手,力道很足:“任团长,久仰大名。之前在专署就听说,独立团在锁山阵打垮两千日伪军,缴了不少家伙,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她指着墙上的布防图,话锋一转,“不过任团长,这布防图有点问题——各营都分了防守卡口,兵力撒得太开,要是鬼子集中兵力打一处,咱们很难快速支援。”
任天侠愣了一下,这正是他最近犯愁的事。他赶紧把芦淑芳请进屋里,倒了杯热水:“芦政委,您说得对。之前怕鬼子偷袭,把兵力分散在各个卡口,现在总觉得不对劲,正想找干部们商量。”
“我这次来,除了接任政委,还带来了专署传达的1943年对敌策略。”芦淑芳从帆布包里掏出本油印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华北敌后战法要点”,“不过咱们先聊部队建设——任团长,我听说缴获的装备是平均分给各营了?”
任天侠点头:“是啊,想着大伙都需要家伙,就平均分了。”
“这可不行。”芦淑芳翻开小册子,手指在上面划着,“部队建设不能搞‘一刀切’,得突出重点。锁山阵的一般防御任务,交给民兵连就行——他们熟地形,配些步枪、手榴弹,再教些地雷战的法子,就能守住卡口。咱们的正规军,得集中起来,打运动战、游击战,专捡鬼子的软肋打。”
她顿了顿,喝了口热水,继续说:“我建议重点强化几支部队:特战队要扩编,多配些轻便的马枪、手榴弹,让他们能深入敌后;机枪连、炮兵连是攻坚主力,缴获的九二重机枪、九二式步兵炮,得优先给他们补,保证火力;还有装甲连,那两辆能修的卡车,加装钢板改成简易装甲车,用来运兵、冲锋都管用;骑兵连要练快袭,驮马多配些,能快速支援各个战场;水上巡逻队也得建,锁山阵附近有几条河,鬼子常派汽船运物资,咱们用土制炸药包伏击,能断他们的补给线。”
任天侠越听眼睛越亮,之前他总想着“守”,却没想过还能这么“主动打”。他赶紧叫通信兵去请林虎、夏清萍,还有各营营长,要把芦淑芳的想法跟大伙好好说说。
没半个时辰,干部们就都到齐了。芦淑芳看着满屋子人,没有丝毫怯场,直接把布防图铺在桌上:“同志们,今天把大伙叫来,一是跟大家认个门,二是传达咱们1943年的对敌策略——核心就是毛主席说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跟着鬼子的节奏走,要调动他们,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芦政委,啥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三营营长李柱子性子直,忍不住问,“难道鬼子来攻锁山阵,咱们不守了?”
“不是不守,是换种方式守。”芦淑芳笑着解释,从包里掏出几张画着战法的草图,“比如地雷战,咱们在鬼子常走的山道、村口埋上土制地雷,不用多,每里路埋个三五颗,就能让鬼子不敢随便乱闯。1943年太行山区的同志,靠‘遍地地雷响’,让鬼子触发了一千九百多个地雷,伤亡超两千人,这就是地雷战的威力。”
她又拿起一张画着地道的草图:“还有地道战,冀中平原的乡亲们挖了户户相连的地道,鬼子进了村,咱们就躲进地道,冷枪冷炮打他们,让他们找不到人,还得挨揍。咱们锁山阵的山洞多,正好能挖几条地道,把红石村、兵工厂连起来,就算鬼子攻进来,咱们也有退路,还能反过来打他们。”
林虎听到这儿,眼睛亮了:“芦政委,那特战队是不是能搞‘麻雀战’?之前咱们小分队混进济南,就是三五个人一组,打了就跑,鬼子根本抓不着。”
“没错!”芦淑芳点头,“麻雀战就是要灵活,民兵同志也能参与,几个人一组,在鬼子据点附近放冷枪、扔手榴弹,让他们白天不敢出门,晚上睡不好觉,疲于应付。还有铁道游击战,晋察冀的铁路游击队,在平汉线截军列、炸桥梁,缴获了大批物资;白洋淀的‘雁翎队’,用水上游击战伏击日军汽船,打了七十多仗,歼敌近千人,毛主席还夸他们是‘荷叶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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