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老城的钟楼上刚敲过五更，师部临时征用的天主教堂里，两盏马灯将“一师师部”的木牌映得格外清晰。任天侠指尖按着摊开的辽西地图，目光扫过身旁的核心班子——政委谷士聪、新接任的参谋长林虎、政治部主任廉立新，还有副师长张立生、陈士清，几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师部必须拆分，刻不容缓。”任天侠的声音打破沉寂，指尖在地图上的锦州位置重重一点，“一部分升格为司令部，我牵头统筹全局，管着一师和二师的整体调度；另一部分保留一师师部建制，由林虎参谋长抓具体指挥。”他特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关键一条——一师绝不能向二师下命令，两师平级，各守防区，现在事急从权，先把架子搭起来运转，后续再细化完善。”

林虎立刻起身立正：“明白！一师师部的作战、训练、政工体系都是现成的，拆分后保证不耽误锦州防务。”谷士聪补充道：“向中央和东北局的报到电报我已经拟好了，把师部拆分的缘由、两师防区划分都写清楚了，就等你签字发报。”

任天侠接过电报稿签上名字，转手递给通信员：“立刻发出去，用加急加密频道。”他重新看向地图，笔尖沿着辽西走廊划过，“锦州是咽喉，周边这几座城必须钉死——葫芦岛、兴城、绥中、山海关，再加上连山，这五处跟锦州连起来，才是完整的防御体系。”

廉立新适时递上防区划分草案：“按你的要求，一师守锦州、义县、朝阳、建昌、建平这六城，都是辽西的腹地和西侧屏障；二师负责葫芦岛到山海关的狭长地带，卡住海陆通道。张克昌师长那边昨天已经派人来对接，就等咱们敲定最终方案。”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二师师长张克昌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身后跟着他的政委孔令才。这位从一师参谋长岗位调任的新师长，脸上还带着赶路的风尘，却眼神发亮：“任司令，二师的三个旅都已经到齐了，方天晋、姜明文、赵天义这三位旅长正带着人在葫芦岛码头筑工事，就等防区划下来，立刻进驻。”

任天侠指着地图上的红线：“克昌你看，二师的防区在东南侧——葫芦岛是辽东湾的港口，历来是军事补给基地，必须派精锐守着；兴城在西北，是通往内蒙古草原的陆路门户，得卡住通道；绥中是北端的陆上屏障，山海关更不用说，万里长城起点，卡着华北和东北的咽喉。”他看向张克昌，“你带的二师班子都是老骨干，孔令才政委抓思想，王强参谋长懂协同，夏清萍主任善动员，守住这条线没问题。”

张克昌用力点头：“请放心！二师虽然刚整编，缺额还没补满，但方天晋的一旅打过硬仗，姜明文的二旅熟悉山地作战，赵天义的三旅是原六团升级的，底子扎实。今天敲定防区，明天三个旅就分头进驻。”

等张克昌和孔令才离开布置防务，任天侠才转向廉立新，语气变得凝重：“还有件关键事——苏军手里有批日军投降留下的军火库，咱们的装备缺口太大，一师的装甲连还缺三辆装甲车，二师更甚，有些新兵还扛着大刀，必须想办法接过来。”

廉立新立刻领会：“你的意思是，由我们政治部牵头去对接？”

“对，就你带队。”任天侠站起身，“后勤团已经备好了东西——75度的景芝白干二十坛，70度的琅琊台十五坛，67度的衡水老白干管够，都是高度烈酒，苏联人爱喝这个。再让后勤挑些精致的小礼品，绣牡丹的手帕、牛角梳子，给指挥官的家眷带份心意。”他看向廉立新，“你再从卫生队选几个能歌善舞的姑娘，警卫连挑五个酒量过硬的战士，咱们不搞虚的，就靠真心实意跟苏军处关系。”

廉立新当场领命：“我下午就带队去苏军驻锦州司令部，找瓦西里上校对接。听说这位上校是个爱热闹的，咱们先从联欢聚餐入手，慢慢拉近距离。”

当天傍晚，苏军司令部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廉立新提着两坛景芝白干，身后跟着战士扛着礼品箱，卫生队的几个姑娘抱着手风琴，刚进院门就被苏军哨兵迎了进去。瓦西里上校正对着满桌的军火清单发愁——莫斯科的指令还没到，这批武器堆在八个仓库里，既不能私自处置，又怕出意外。

“瓦西里上校，打扰了！”廉立新操着流利的俄语，把酒坛往桌上一放，封泥一启，浓烈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这是我们中国最好的烈酒，冬天喝一口，比穿两件棉衣还暖和。”他打开礼品箱，拿出手帕和梳子，“这些小玩意，是给上校夫人和小姐的一点心意。”

瓦西里的眼睛亮了起来，拿起梳子在手里摩挲着：“廉主任太客气了，你们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他朝翻译使了个眼色，让士兵搬来伏特加，“来，咱们今天不聊工作，只喝酒听歌。”

廉立新立刻朝姑娘们点头，手风琴声响起来，清亮的《茉莉花》调子飘满院子。几个姑娘边唱边跳，苏军士兵们都围过来看，有的还跟着节奏拍手。瓦西里跟着喝了一口景芝白干，辛辣感从舌尖窜到胃里，随即涌起一股暖流，他竖起大拇指：“这酒比伏特加更有劲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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