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苏军副官忍不住叹气：“要是能有新鲜蔬菜就好了，我们天天吃罐头，都快忘了白菜是什么味道。”廉立新立刻接话：“这有何难！明天我就让后勤送一百斤白菜、五十斤萝卜过来，再带些我们战士自己腌的黄瓜，配酒正好。”瓦西里哈哈大笑：“廉主任真是个实在人，以后常来！”

接下来的几天，廉立新每天都带着东西来。有时是新鲜的蔬菜粗粮，有时是战士们烤的芝麻饼，每隔两天就组织一次联欢——卫生兵唱中国民歌，苏军士兵跳哥萨克舞，警卫连的战士还跟苏军士兵比摔跤，输的一方罚酒一碗，院子里的笑声从没断过。瓦西里和廉立新渐渐成了能拍肩膀聊天的朋友，偶尔也会说起军火库的事。

“其实有个小仓库，在兴城附近，全是三八大盖和手榴弹，日军投降时没来得及登记。”这天酒后，瓦西里压低声音对廉立新说，“张克昌师长的二师刚到防区，肯定缺武器，我可以‘借’给你们，等莫斯科的命令下来再补手续。”

廉立新立刻起身敬了杯酒：“上校够朋友！二师的新兵正等着枪用，我明天就派工兵连去拉。”

第二天一早，苏军的三辆卡车就领着二师的运输队往兴城去了。张克昌亲自在路口等着，看着战士们把两百支步枪、五千颗手榴弹卸下来，激动地拍着廉立新的肩膀：“老廉，你可帮了大忙！赵天义的三旅守山海关，正缺这些家伙事儿，这下能把哨位扎得更牢了。”

消息传到司令部，任天侠正在锦州城墙上检查工事。林虎陪着他走在新筑的沙袋工事旁，指着远处的朝阳方向说：“一师的张守义旅已经进驻义县了，周建军参谋长带着人在修炮楼，跟二师的防区衔接得很稳。”

任天侠点点头，刚要说话，通信员跑过来报告：“廉主任来电，瓦西里上校说绥中还有个弹药库，全是迫击炮弹，就是路不好走。”

“让工兵连立刻去修路！”任天侠果断下令，“再让后勤把最好的腊肉、粉条送过去，就说感谢苏军支援。”

工兵连连夜出发，绥中百姓听说要运武器守家乡，纷纷扛着锄头、推着独轮车来帮忙。原本坑洼的土路，两天就拓宽整平了。当苏军的装甲车领着十辆卡车开到弹药库时，瓦西里看着路边帮忙的百姓，忍不住对廉立新说：“你们的军队和百姓像一家人，这样的防线，谁也打不破。”

这次拉回来的炮弹足足有三千发，一师和二师的炮兵连都配齐了装备。任天侠特意召集两师主官开会，林虎、张克昌、孔令才、王强等人围着炮弹箱，脸上满是笑意。“现在好了，一师守腹地，二师卡通道，武器也齐了。”任天侠指着地图，“明清时的宁锦防线就是这个底子，咱们现在要筑的，是比那时更牢的铜墙铁壁。”

这时，通信员拿着电报跑进来，声音里带着兴奋：“中央和东北局回电了！同意师部拆分方案，还说会派联络员来协助接收后续军火库！”

众人瞬间沸腾起来。廉立新笑着说：“我晚上再去趟苏军司令部，带些刚蒸的白面馒头，瓦西里上校昨天还问中国主食是什么味道。”张克昌则站起身：“我回二师部署防务，有了这些炮弹，葫芦岛的港口防御能再升一级！”

夕阳西下，锦州的钟楼上再次响起钟声。一师的士兵在义县的炮楼旁站岗，二师的运输队正往山海关送弹药，葫芦岛的码头边，方天晋的一旅正在修防御工事。廉立新带着卫生兵往苏军司令部走去，手里提着的食盒里，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旁边的酒坛上，“衡水老白干”的字样在夕阳下闪着光。任天侠站在城墙上，望着辽西走廊的轮廓，知道这条连接东北与华北的生命线，终于在他们手中，稳稳地扎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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