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敲打着红石镇指挥部的油布顶,任天侠正对着桌上的花名册皱眉。谷士聪推门进来时,见他手指在“沈敬山”“罗大成”“吴子轩”几个名字上反复摩挲,纸页边缘都被雨水洇得发皱。
“司令员,各营报上来的干部缺额统计好了。”谷士聪把报表放在花名册旁,指尖点过“炮兵营缺营长1名、连长2名”“装甲营缺连长1名、排长3名”的字样,“新兵骨干顶了些位置,但专业技术岗还是空着,沈敬山他们几个俘虏倒是能顶,可……”
“可担心他们反水?”任天侠抬头,目光扫过窗外——炮兵团的练兵场里,沈敬山正带着炮手调试新缴的野炮,雨水打湿了他的军装,却没让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上次黑风口劝降,他不光带回了八门炮,还保住了三箱擦炮油;装甲营的吴子轩,把那几辆快散架的装甲车修得能开能打,这些人比咱们的老骨干还懂行。”
谷士聪叹了口气:“我不是不信他们的本事,只是这任命俘虏当营连长,在纵队里还是头一遭。万一他们心向国民党,战场上反戈一击,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任天侠没接话,起身往门外走。雨幕里,工兵营的帐篷亮着油灯,罗大成正趴在地上画地道掘进图,几个新兵围着他问东问西。这罗大成原是国民党军的工程兵连长,乱石岗投诚后,带着工兵挖了三条隐蔽炮壕,还改进了炸药包的引爆装置,让爆破效率提高了一倍。
“罗连长,这拐弯处的支撑木得用松木吧?杨木怕是撑不住。”一个新兵问。罗大成抬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错,松木韧性好,不过得提前烤干,不然受潮容易朽。等天晴了,我带你们去后山选木料。”
任天侠站在帐篷外,听着里面的对话,转头对谷士聪说:“你看,他连后山的木料都摸清了,像是要反水的样子?咱们缺的就是这种懂行的人,与其让他们当教官藏着掖着,不如给他们实职,让他们把本事全教出来。”
回到指挥部,任天侠直接在花名册上圈了名字:“沈敬山任炮兵营营长,吴子轩任装甲营副营长兼一连长,罗大成任工兵营副营长,特战队的俘虏骨干陈志远任二排排长。”
谷士聪看得心惊:“司令员,至少先让他们当副职过渡一下,营长这么重要的位置……”
“打仗不等人,本事也不等人。”任天侠打断他,笔尖在“教导员”“指导员”的栏目上重重一划,“炮兵营配老党员王铁山当教导员,装甲营让赵铁牛兼着教导员,工兵营调三师的老周来当教导员——他以前在独立团管过工程队,懂行又靠得住,每个连队都配齐指导员,班排里安插党员骨干。他们手里有技术,但咱们手里有组织,怕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再说,他们在国民党那边混得怎么样?沈敬山当了十年炮兵,到最后还是个副营长;吴子轩修了半辈子装甲车,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咱们给他们官做,给他们尊重,让他们能把本事用在正地方,他们凭什么反?”
谷士聪盯着花名册上的圈注,想起沈敬山上次说“跟着你们打仗,心里踏实”,想起吴子轩摸着装甲车说“这铁疙瘩终于能派上用场了”,慢慢松了口气:“你说得对,是我太拘泥了。老周确实合适,去年挖封锁沟他带队创下过单日掘进三十米的纪录,跟罗大成搭班子正好互补。我这就去通知各营,明天召开任命大会。”
消息传到四个新建营,顿时炸开了锅。炮兵营的大壮攥着沈敬山教他的瞄准手册,跑到王铁山跟前:“教导员,沈教官真能当营长?那以后咱们的炮肯定能打得更准!”王铁山笑着点头:“只要他好好干,咱们就跟他好好配合,把炮兵营练得嗷嗷叫!”
工兵营的老周接到调令时,正带着战士们检修炸药包。听说要去当教导员,还要跟投诚的工程兵连长搭班子,他当即扛起背包就往红石镇赶:“能跟懂行的人一起搞工程,比闷头干强!我倒要看看,这罗大成的地道图到底有多厉害。”
而沈敬山得知任命时,正在擦炮膛的手猛地一顿。警卫员递给他新的军官服,肩章上的“营长”标识闪着光,他摩挲了半天,突然红了眼眶:“我在国民党军干了十年,从没想过能当营长,还是带自己真正想带的兵。”
第二天的任命大会上,当任天侠念出“任命沈敬山为炮兵营营长”时,沈敬山“唰”地立正敬礼,动作比谁都标准。吴子轩接过装甲营的任命书,转身就对身后的驾驶员们喊:“兄弟们,咱们以后好好干,让这三辆装甲车成为敌人的噩梦!”老周则走到罗大成身边,伸出手:“老罗,以后工兵营的事,咱们俩一起扛,你管技术,我管队伍,准能搞出点名堂!”罗大成赶紧握住他的手,笑得一脸真诚:“周教导员,以后还得你多指点,我就怕管不好人。”陈志远接过特战队的任命书时,特意摸了摸胸前的徽章,对陈峰说:“峰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二排带成最能打的尖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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