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调整好站姿,轻轻拨了两下吉他弦试音。
控制室里,林轩随便调了调参数,没太当回事。
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句:“需要伴奏吗?我让鼓手简单打个节拍?”
“不用。” 杨帆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过来,“清唱就好。”
贝斯手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看来真是个业余的,不知道清唱最考验功底?一会儿要是跑调了,有他哭的。”
他话音刚落,吉他声就响了起来。
不是激烈的扫弦,而是用指腹轻轻拨弄琴弦。
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滴答声,自然、纯粹,刚好熨帖人心。
C 大调的和弦简单又温柔,一瞬间就压下了排练室里的躁动。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记忆中你青涩的脸……”
杨帆的唱腔没什么华丽技巧,甚至还带着未脱的少年气,可里面像有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了所有人的心思。
原来不用嘶吼,不用炫技,就这么平铺直叙的调子,就能戳中每个人藏在心底的软处。
宋今夏下意识屏住呼吸。
宴会厅里那束落在少年身上的灯光,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此刻有专业麦克风加持,那声音多了几分穿透力,每个转音都像羽毛搔着耳膜,让人忍不住想起十八岁的夏天,想起某个人、某段时光。
鼓手原本抱在胸前的手缓缓垂下,嘴角的嘲讽僵成了错愕。
他玩了六年架子鼓,听遍国内外摇滚金曲,却从没听过这样的歌。
没有鼓点烘托,没有电吉他轰鸣,就一把木吉他、一个干净的声音,却比任何重乐器都有力量。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副歌响起时,杨帆的声音微微扬起来,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
林轩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想起自己十八岁那年,在音乐学院门口傻傻等了三个小时,最后还是没敢把情书递出去的窘迫。
那些年错过的爱情,那些藏在日记本里的心事,竟被这几句歌词轻易勾了出来。
吉他手悄悄挪开靠在门框上的肩膀,站直了身子,眼神也比刚才专注了不少。
他们乐队成立以来,总在模仿别的乐队的唱法和技巧,学披头士的腔调,学别人嘶吼,以为这才是音乐。
却没想到,这种简单到初中生都能哼唱的调子,竟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和弦还在耳边绕着。
隔音间里的杨帆放下吉他、摘下耳机,看着玻璃外呆站着的几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了足足半分钟,林轩才如梦初醒般摘下耳机,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要不…… 再来一遍?刚才参数没调好。”
这次没人起哄。
杨帆耸了耸肩,既然决定要录,那就一次录好。
当 “好想告诉你,告诉你我没有忘记” 的歌词再次响起时,贝斯手悄悄退到沙发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直到录完三遍,杨帆才走出隔音间。
可外面的气氛,却诡异得安静。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三个乐队成员,此刻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那个……” 鼓手最先打破沉默,挠着头递了瓶可乐给杨帆,“刚才我说话有点冲,你别往心里去。”
吉他手跟着点头:“对,这歌…… 真他妈绝了。”
林轩拿着刚刻好的 CD 走过来,眼神里的欣赏藏都藏不住:“杨帆,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这歌你卖不卖?我想买下版权。”
杨帆拧开可乐喝了一口,冰凉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
他摇了摇头:“这首歌暂时不打算卖。”
“十万?” 这群富二代直接抬了价,“这价钱对咱们乐队来说,已经不算低了。”
“不是钱的事。” 杨帆嘴角抽了两下。
自己之前费劲巴拉忙了快一个星期,也才赚了九十万。
这随便 “搬” 首后世的金曲,一首就能卖十万?
早知道有这群 “冤大头”,他还费那劲干嘛。
宋今夏在旁边帮腔:“表哥,杨帆写歌不是为了卖钱的。”
林轩惋惜地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见林轩不往下问了,杨帆反倒有点急了。
他今天来这儿,可不是为了交朋友的。
他是来借林轩几人,打杨旭脸的。
要是能在打脸的同时顺便赚点钱,不是更好?
他清咳一声,接过林轩递来的 CD 盒,装作随口问:“你们决赛有规定创作选题吗?要原创还是什么?”
这话一出,林轩瞬间眼前亮了,赶紧招呼其他人一起进了会议室。
他把桌上散落的纸推到一边,从里面扯出一张大赛发的决赛公告,指着上面的内容说。
“进入江南赛区总决赛的一共十支队伍,赛程是 10 进 5、5 进 3,只有冠军能代表江南赛区去参加全国总决赛。”
“每支队伍要准备两首歌,至少一首得是原创,创作主题得贴合‘青春梦想’,鼓励加潮流元素,但必须保证版权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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