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风镇的清晨总被荷塘里的蛙鸣唤醒,带着水汽的风从窗缝钻进来,裹着淡淡的荷香,轻轻拂过苏瑶的枕边。她推开窗时,晨雾还没散尽,淡青色的雾气像薄纱一样笼着荷塘,荷叶上的露珠顺着叶缘滚落,“嗒”地砸在水面上,惊起一圈极小的涟漪。窗台上摆着几串晒干的金银花,是前几天她和穆云舟一起摘的,淡紫色的花苞缩成小小的一团,阳光一照,泛着干燥的柔光。
“该去给薄荷浇水了,再晚太阳就晒得厉害了。”穆云舟端着木盆从门外走进来,盆里盛着刚从荷塘里打来的水,还漂着两片嫩绿的荷叶。他把木盆轻轻放在院角的石阶上,伸手拂去苏瑶发间沾着的晨雾,指尖带着荷塘水的凉意:“今天镇上有集市,听说李叔会带新采的莲蓬来,要不要去看看?”
苏瑶笑着点头,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竹篮——这是她前几天跟着镇上的阿婆学编的,篮沿还绣着一圈浅绿的荷叶纹,针脚不算特别整齐,却透着满满的心意,专门用来装草药和买东西。两人并肩走出院子时,老槐树下的石椅上还留着昨晚的茶渍,穆云舟顺手拿过挂在篱笆上的布巾擦了擦,才跟着苏瑶往集市的方向走。
青石板路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卖早点的摊子冒着热气,油条在油锅里“滋滋”作响,金黄的油花溅起又落下;豆腐脑的香气飘得很远,混着酱油和虾皮的鲜,勾得人忍不住咽口水。一位提着菜篮的张婶看到他们,连忙停下脚步,脸上堆着笑:“云舟、瑶姑娘,去赶集啊?今天东头李叔的莲蓬可新鲜了,我早上路过看了,个个饱满!”
“是啊,正打算去买些。”苏瑶笑着回应,伸手从竹篮里拿出一小包晒干的薄荷,递到张婶手里,“这是之前晒的薄荷,泡水喝能解暑,您拿着试试,要是觉得好,下次再给您送些。”
张婶连忙接过,连声道谢:“多亏你们上次送的金银花,我家小孙子咳嗽才好利索,这又给我送薄荷,真是太客气了!”说着,还从菜篮里拿出一把青菜塞给苏瑶,“刚从地里拔的,嫩得很,回去清炒着吃,香!”
两人推着谢着往前走,走到集市时,人已经多了起来。摊位顺着街两边摆开,卖蔬菜的阿婆把青菜码得整整齐齐,菜叶上还沾着露水;卖布料的摊子挂着五颜六色的布,风一吹,像彩旗一样飘着;卖小玩意儿的摊主蹲在地上,面前摆着竹编的蚂蚱、木雕的小兽,引得几个孩子围着看,叽叽喳喳的。
东头的李叔果然在卖莲蓬,翠绿的莲蓬堆在竹筐里,像一座座小小的绿塔。李叔看到他们,连忙站起来打招呼:“云舟、瑶姑娘来啦!今天的莲蓬刚从荷塘摘的,还带着水汽呢!”
“给我们来十个吧。”穆云舟蹲下身,拿起一个莲蓬轻轻捏了捏,莲子的硬壳硌着手心,饱满得能感觉到里面的果肉。他刚要掏钱,李叔却按住了他的手:“别掏钱!你们上次帮我修好了后院的篱笆,还帮我把歪了的丝瓜架扶直了,这点莲蓬算什么,你们得收下!”说着,又多捡了两个最大的莲蓬,塞进苏瑶的竹篮里。
苏瑶把莲蓬小心地放在竹篮底层,又在旁边的布料摊前停了下来。摊主是个手巧的妇人,看到苏瑶盯着一块淡蓝色的布看,连忙介绍:“这布是江南最好的棉料,软和又透气,做夏衫最合适不过了!”苏瑶摸了摸布料,确实柔软,颜色和穆云舟之前的光剑很像,她笑着点头:“就这块吧,麻烦您帮我裁成做长衫的尺寸。”
穆云舟则在卖竹器的摊子前停了下来,摊主是个白发老人,正坐在小马扎上编竹筛。穆云舟拿起一个小巧的竹筛,筛眼细密均匀,握在手里很轻便:“这个筛子多少钱?以后晒草药就用它,比之前的布巾方便多了,还能筛掉碎叶。”老人笑着说了个低价,还特意多送了一根竹制的小耙子:“晒草药时用这个翻,省劲儿。”
逛到中午时,苏瑶的竹篮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底层是莲蓬和青菜,中间是布料和竹筛,顶上还放着一小卷针线和几个刚买的粗瓷碗。两人在集市口的面摊坐下,摊主麻利地端上两碗阳春面,雪白的面条浸在清亮的汤里,撒着葱花和虾皮。苏瑶从竹篮里拿出一小包自己晒的紫苏叶,捏了几片放进碗里,热水一烫,紫苏的清香立刻飘了出来,混着面香,吃得人浑身暖和。
“下午要不要去荷塘边钓鱼?”穆云舟放下筷子,看着不远处的荷塘——岸边已经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捉蜻蜓,手里举着细细的竹竿,竹竿顶端绑着蜘蛛网,踮着脚往荷叶上凑。他想起昨天王屠户说的话:“荷塘里的鲫鱼肥得很,钓上来炖汤,鲜得能掉眉毛!”
苏瑶点头,从竹篮里拿出一个莲蓬,指尖轻轻掐开硬壳,剥出一颗白嫩的莲子,递到穆云舟嘴边:“先尝尝鲜,要是钓不到鱼也没关系,咱们就摘些荷叶回家,把剩下的糯米包成粽子,再放两颗红枣,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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