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卿几乎是拖着半昏迷的身体挪回那个破败的院子的。体内那股因幽灵参而爆发出的力量早已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更深重的疲惫和一种仿佛被彻底掏空的虚弱感,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眼前阵阵发黑。背上的背篓轻飘飘的,里面只有几片沾着泥土和可疑暗红色痕迹的、被踩烂的叶子——那是她匆忙中塞进去的幽灵参残叶,以及……可能沾染的野猪血。
她刚踏进院门,早已守在那里的吴婆子一双三角眼就锐利地扫了过来。当看到她空荡荡的背篓,以及里面那几片看不出名堂的烂叶子时,吴婆子那张肥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好你个赔钱货!”吴婆子猛地从门槛上跳起来,手指头差点戳到司南卿的鼻子上,唾沫星子横飞,“让你上山砍柴,你死到哪里去野了?一根柴火毛都没见你带回来!弄这几片烂树叶子糊弄鬼呢?我们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光吃饭不干活的懒骨头!一天到晚就知道装死偷懒!”
她的骂声又尖又利,像破锣一样响彻整个小院。骂完了司南卿还不解气,浑浊的眼睛恶狠狠地转向院子西侧那间更加低矮破旧的厢房,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还有里面那个没用的瘫子!腿断了不说,连个崽都教不好!生个女儿也是个废物!一家子全是来讨债的!怎么不早点死了干净,省得浪费老娘的粮食!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让你们这几个丧门星进门……”
那间屋子里,住着的正是这具身体的双腿残疾、几乎无法行动的父亲,李大牛。隔着薄薄的土坯墙,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咳嗽声,随即又陷入了死寂,仿佛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柳氏原本在灶房忙碌,听到骂声,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小跑着出来。她看到摇摇欲坠的女儿和暴怒的婆婆,眼里满是惶恐和心疼。她不敢顶撞吴婆子,只能怯怯地走上前,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拉住司南卿冰凉的手臂,低声道:“娘,二丫身子还没好利索,您别生气,我……我这就带她回屋歇着……”
吴婆子恶狠狠地瞪了柳氏一眼,啐了一口:“歇?歇什么歇!没用的东西,生了一窝没用的崽子!看着就来气!”
柳氏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言,半扶半拽地,赶紧把几乎站立不稳的司南卿拉回了她们母女几人居住的那间阴暗小屋。
一进屋,隔绝了吴婆子那令人作呕的咒骂,司南卿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土炕沿上。她闭着眼,剧烈地喘息,额头上全是虚汗。
柳氏红着眼圈,去打了一碗凉水过来,看着她苍白的脸,哽咽道:“二丫,你……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在山上受伤了?听娘的话,明天别再上山了,柴火……娘再去想办法……”
司南卿没有睁眼,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她不是原主那个怯懦的二丫,不会因为吴婆子的几句辱骂就崩溃。但此刻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精神的疲惫,让她无力去解释或争辩。吴婆子的刻薄,父亲的沉默与无力,母亲的懦弱与艰辛,弟妹的饥饿……这个家,就像一个令人窒息的泥潭。
而她现在,她需要时间恢复,需要消化今天在山上的遭遇,更需要筹划,如何利用这唯一的“奇遇”,打破眼前这令人绝望的困局。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野猪临死前的哀嚎,口腔里仿佛还残留着幽灵参混合着泥土的怪异味道。她缓缓睁开眼,眸底深处,那属于现代精英研究员司南卿的冷静和属于求生者李二丫的坚韧,正一点点沉淀、融合。
这个家,这座山,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必须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
第一步,就是先熬过这该死的虚弱期。她摸了摸依旧空空如也、却因为过度消耗而不再感到饥饿(或许是麻木)的胃部,对柳氏低声道:“娘,我睡一会。”
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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