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卿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照应着爹娘和弟妹。李大牛拄着拐杖,走得艰难,柳氏紧紧拉着三娃和四丫的手,脸上写满了忧虑;李强和王木森等青壮则分散在队伍前后警戒。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背井离乡的凄惶和对前路的迷茫。
走了大半天,在山路的一个岔口,他们遇到了另一支更为庞大的逃难队伍是隔壁王家村的人。两支队伍汇合,人数陡增,稍稍带来了一点安全感,但人多也意味着人心难齐。两支队伍彼此交换着信息,无非是哪里被抢了,哪里听说有蛮兵,恐慌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
就在他们途经一处相对狭窄的山谷时,两侧山坡上突然响起了尖锐的呼哨声!紧接着,数十个手持大刀、棍棒,面目凶狠的汉子从山林中窜出,堵住了前后去路。
“土匪!是土匪!” 队伍瞬间大乱,哭喊声、惊叫声响成一片。
这些土匪显然熟悉地形,专挑逃难的队伍下手。
“保护好粮食和老人孩子!” 李强大声疾呼,带着村民奋力抵抗,但村民们本就仓促应战,而且地势更低,又拖家带口,哪里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不断有人被打伤,哭嚎声不绝于耳。
混乱中,王家村那边损失最为惨重,他们队伍庞大,组织更混乱,几乎被土匪洗劫一空。李家村这边,由于之前有所组织和抵抗,情况稍好,但依旧有不少人家被抢走了辛苦带出来的粮食,绝望的哭喊声令人心碎。
然而,混乱中,唯有李家大房这边,损失最小。
就在土匪冲下来的瞬间,司南卿就提醒到:“爹,娘,蹲下!靠紧背篓!” 她自己也迅速蹲下,将身体隐藏在人群和杂物之后。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已经上弦的精钢弩,来抢大房的人几乎都没讨着好,随即就去抢更弱势的人家。
土匪的速度很快,抢劫过后,带着粮食和财物,迅速退入山林,消失不见。
山谷里,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悲泣的难民。
王家村的人几乎陷入了绝境,哭声震天。李家村这边,也损失了近一半的粮食,许多人家看着空了大半的行囊,面如死灰,充满了绝望。
一些刚刚失去粮食的李家村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朝李二丫一家飘了过来,眼神复杂,里面掺杂着羡慕,但渐渐地,有些人眼里也流露出嫉妒和怨怼。
人性,将在生存的压力下,露出它最现实也最残酷的一面。司南卿敏锐地感受到了周围目光的变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路更要加倍小心了。
“村长,我们损失较小,愿意分一部分出来,但是是借的,以后安定了要还的。”李二丫话是对村长说的,但是眼神却是看向周围的人。
“二丫,我替村里人谢谢你。”
“村长叔,但是我有要求,借10斤要多给一斤。”二丫继续说道。
“李二丫,你心也太狠了,都是街坊邻居,借粮食还要出利息,你也做得出来。”
大家不满嚷着。不知道谁附和:“对呀!而且要不是你那什么东西,我们至于背井离乡吗?”
“住口!”村长大怒,“要不是二丫,你们有没有命都是未知,现在还怪起恩人来了,都说升米恩,斗米仇,钱庄借钱都还要利息呢。你们要是舍不得多出一成,没人强迫你们借。”
村长说完,李家村的人沉默了。
王家村的村长听见可以借粮食,立即跑过来:“我们借,我们愿意出两成。”李家村的人不愿意了,“自己村的人都不够呢,怎么还能借给外村人。”
二丫:“不好意思,村长,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主要是看村里邻居实在没米下锅,不得不挪出来一点,但是要更多的,我们也是没有的。”
这年头,人心隔肚皮。说实话,若非当初弃村在某种程度上也因她改良弩箭暴露所致,心存一份责任,司南卿未必会选择带着整个李家村一起逃荒。人多目标大,行动迟缓,更重要的是,在资源极度匮乏的绝境下,人心的自私与贪婪会被无限放大。接下来的路,不仅要提防神出鬼没的南蛮散兵和土匪,还要警惕来自内部的黑手。
李二丫拒绝王家村的人借粮后,也曾向李家村这边借粮,但李家村自身也损失惨重,谁家肯将活命的根子分出去?最后他们只能出动整个村子的人,漫山遍野地寻找能吃的东西。
然而,时令已入寒冬,草木凋零,野菜早已难觅踪迹,只能挖一些干枯苦涩的茅草根,每天能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少,队伍里饿死、病倒的人开始出现。每天李家村这边做饭的时候,总能看到王家村的人热切期盼的目光。
司南卿观察着这一切,心中那分道扬镳的念头越来越坚定。她找到村长和李强,在一个避风的岩石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村长,强叔,我们和王家村的人,必须分开了。”
村长眉头紧锁,面带忧色:“二丫,我知道你的顾虑。可现在分开,力量不是更薄弱了吗?万一遇到土匪或者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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