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转站和局域网的初步成功，让我们士气大振，但苏婉很快带来了新的担忧：“盟主，根据韩师兄的测算，要维持现有钉子户的连接并扩大网络，资源消耗比预想更大，库房那边老马已经三天没给我好脸色看了。”

我懂，纯投入不见明显产出的项目， CFO（首席财务官）有意见是正常的，得想办法开源，或者至少让投资人们（主要是库房老马）看到点希望。

正琢磨着，谢知行拿着份情报来找我，表情有点古怪：“寂灭教那边最近似乎在底层教众里搞什么静心涤念活动，加强思想控制。”

“静心涤念？”我挑眉，“怎么个静法？”

“大概就是反复聆听和诵读那些歌颂寂灭、否定存在的教义，据说能帮助他们更接近大道。”谢知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我眼睛却亮了。

搞思想灌输？这我熟啊！上辈子没少见识各种营销号和洗脑包，论信息传播和情绪调动，我们灵犀网络可是专业的！他们搞静心涤念，我们就不能搞点噪音污染吗？

一个大胆且有点缺德的计划在我脑子里成型。

“韩齐！”我把他从一堆符文里扒拉出来，“别鼓捣局域网了，先弄个新玩意儿‘说书匣’！”

韩齐顶着黑眼圈，茫然地看着我：“说书匣？那是什么法器？”

“功能很简单，”我比划着，“第一，能循环存储和播放声音；第二，能量来源最好是光能、风能甚至地脉杂波这种随处可见的；第三，要足够小，足够隐蔽，像块普通的北冥冰疙瘩；第四，内容要能定时更换，或者能接收我们远程发送的微弱信号更新！”

韩齐的脸垮了下来：“盟主，您这要求比让石头开花也容易不到哪儿去。”

“想想办法，这可是对抗寂灭教文化入侵的神器！”我继续画饼，“成功了，你就是修仙界广播之父！”

韩齐：“……”

说干就干，我亲自操刀，担任总策划兼内容总监，第一期的说书内容绝对不能是干巴巴的道理，得来点有吸引力的。

我想起了阿月偶尔提起的，北冥底层那些被压迫的小精怪、雪妖们，其实很渴望听到外面的故事，听到那些关于活着的、带着色彩和温度的事情。

有了！

第一期主题，就叫《浮生杂记》，不讲大道理就讲东域普通修士和凡人生活中的小片段，家长里短，喜怒哀乐。

我让苏婉搜集了一批真实又鲜活的小故事：某个炼器学徒第一次成功炼制法器的狂喜，一对散修道侣在秘境中相互扶持的温情，一个灵植夫看着灵谷抽穗时的满足，甚至还有市井间关于美食、关于节日的热闹记忆……

然后，我找到了联盟里一个因为受伤而转做文职的老修士，他年轻时游历四方，口才极佳，声音带着一种饱经沧桑后的温和与平静。

“周老，麻烦您，就用您平时跟我们闲聊的语气，把这些故事讲出来。”我把整理好的稿子递给他。

周老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当他那平和又带着烟火气的声音在隔音静室内响起，将那些平凡却充满生机的小故事娓娓道来时，连旁边记录的苏婉都有些动容。

“真好，”她轻声说，“听着这些，就觉得活着真好。”

录制完毕，韩齐那边也终于磕磕绊绊地弄出了第一批十几个说书匣原型机，这玩意儿看起来真像块不起眼的黑色冰坨子，只能循环播放录制好的内容，远程更新功能还没搞定，但暂时够用了。

如何投放又成了问题，王焱的气旋快递不太靠谱，容易把匣子摔坏，最后还是阿月出了主意，她感知到北冥有一些喜欢收集亮晶晶小东西的冰晶鼠，虽然胆小，但活动范围很广。

我们用一些蕴含微弱灵气的、亮闪闪的廉价水晶碎屑做诱饵，将说书匣混在其中，由王焱的人悄悄放置在冰晶鼠经常出没的区域。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

几天后，阿月兴奋地跑来告诉我：“晚照姐姐！风说有几个偏僻的角落，出现了很奇怪的声音，在讲故事！一些很小很小的精怪，晚上会偷偷凑过去听！”

又过了几天，谢知行那边监测到，北冥几个边缘区域的寂灭道韵，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非正常的波动，仿佛被某种柔和却坚韧的力量轻轻搅动。

韩齐改良的、能接收微弱更新信号的第二批说书匣也准备好了，这次我们准备加入一些北冥本土的、关于反抗和希望的小传说，甚至考虑插播一点轻柔的、不带灵力的东域小调。

“盟主，”苏婉看着新一批即将送出的说书匣，眼中带着光，“我们这算不算是在寂灭的地盘上，开了一家精神茶馆？”

“没错，”我笑着点头，“咱们不强迫，不灌输，就给他们提供点不一样的声音，一点关于活着的噪音。”

我相信有些种子一旦听过阳光下的故事，就很难再安心于永恒的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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