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走?”独眼大汉咽了口唾沫。
云松子走到桥头,伸手碰了碰桥面。手指穿过去,没有触感,像碰空气。但缩回来时,指尖沾着细碎的光点,凉丝丝的。
“是灵气凝成的。”他说,“但很不稳定。”
话音刚落,桥身晃了一下。靠近悬崖那端开始变淡,光点飘散,像被风吹走的萤火。桥在消散,速度不快,但确实在消失。
“得快点过去。”林夜说。
他看向赵莽。赵莽还在昏迷,胸口灰色掌印已经蔓延到肩膀。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嘴唇发紫,皮肤冰凉。
“我先走。”柳清儿说。
她踩上桥面。脚落下的瞬间,桥身剧烈晃动。她稳住身子,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二步。桥面在她脚下凝实了些,光晕稳定下来。
“跟上。”她回头喊。
李志和陈枫架着赵莽,踏上桥面。三个人重量大,桥晃得更厉害。光点从脚底溢出来,飘散在风里。桥身又变淡了一分。
林夜跟上。
然后是独眼大汉、干瘦老者、阴九娘。云松子带着弟子走在最后。十一个人排成一串,在光桥上缓慢移动。
桥下是万丈深渊。
云雾在脚下翻滚,偶尔裂开缝隙,能看到底下黑黢黢的岩石。雷光在云层深处闪烁,轰隆声越来越响。风很大,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林夜右臂的伤口被风吹得生疼。
他咬着牙,左手扶着虚无的桥身,一步一步往前挪。光桥没有实体,但脚踩上去有种奇异的弹性,像踩在厚厚的苔藓上。
走到一半,异变陡生。
左侧的云层突然炸开。
一头巨鸟冲出来。鸟身漆黑,翅膀展开有三丈宽,羽毛像铁片,边缘锋利。鸟喙弯曲如钩,闪着寒光。眼睛是金色的,竖瞳里倒映着桥上的人影。
巨鸟尖啸一声,俯冲下来。
速度极快,像黑色的箭矢。翅膀扇起的狂风把桥身吹得东倒西歪,几个人踉跄着差点掉下去。云松子怒吼,一剑劈向巨鸟。
剑气斩在羽毛上,溅起火星。
巨鸟毫发无伤,爪子抓向走在最后的流云阁弟子。那弟子吓得尖叫,脚下不稳,从桥上滑了下去。身影坠入云雾,连惨叫都没传回来。
“稳住!”柳清儿厉喝。
她拔剑,剑身泛起蓝光。蓝光凝成一道屏障,挡在队伍上方。巨鸟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屏障碎裂,柳清儿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巨鸟盘旋一圈,再次俯冲。
这次目标是赵莽。
李志和陈枫想挡,但架着人腾不出手。眼看爪子就要抓中赵莽胸口,林夜动了。他抬起左手,掌心里的黑色令牌爆发出暗红的光。
光凝成一道细线,射向巨鸟。
细线刺入鸟腹,没入半寸。巨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金色竖瞳里闪过惊恐。它猛地拔高,翅膀疯狂扇动,掉头冲回云层。
几片黑色的羽毛飘落,落在桥上。
羽毛触到光桥的瞬间,桥面突然变得不稳定。光点疯狂溢出,桥身开始扭曲,像融化的蜡。靠近悬浮山那端已经开始消散。
“跑!”林夜吼道。
所有人拼命往前冲。
桥在脚下迅速消失。独眼大汉跑得太急,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坠。干瘦老者甩出藤杖,杖身伸长,卷住独眼大汉的腰,把他拽回来。
阴九娘轻功好,脚尖点着即将消散的光点,几个起落冲到对岸。
云松子带着两个弟子紧随其后。
林夜护在柳清儿身边,李志和陈枫架着赵莽,跌跌撞撞冲过最后几丈。脚刚踏上悬浮山的岩石,身后的光桥彻底消散。
光点飘散在风里,像一场短暂的梦。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柳清儿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李志和陈枫汗如雨下,赵莽躺在地上,呼吸更微弱了。
林夜靠着岩石,右臂的伤口彻底崩开。
血浸透袖子,滴滴答答往下流。他咬着牙,撕下一截衣襟,胡乱缠住伤口。布很快被血浸透,变成暗红色。
“得找地方安置。”柳清儿站起来。
她环顾四周。他们落在悬浮山的山脚位置。脚下是黑色的岩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孔洞里长着银白色的苔藓。
前方是密林。
树木高大得离谱,树干要五六人合抱。树皮是深褐色的,皲裂的纹路里流淌着微光。树冠遮天蔽日,枝叶间垂下银白色的气根,像垂帘。
空气里的灵气浓郁得化不开。
吸一口,肺里像塞了团棉花,沉甸甸的。灵气里混着别的味道,是腐朽和新生交织的气息。远处传来流水声,还有隐约的鸟鸣。
“往里走。”林夜说。
他撑着岩石站起来,眼前发黑。柳清儿扶住他,他没拒绝。李志和陈枫重新架起赵莽,一行人走进密林。
林子里很暗。
树冠把天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零星的光斑漏下来,在地上投出晃动的圆点。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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