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蛟帮。这条盘踞在玉带河阴影中的地头蛇,此刻在李默眼中,已从偶然遭遇的麻烦,变成了一个潜在的突破口。那领头汉子虽然断臂逃生,但以帮派睚眦必报的作风,以及对那批“源质”的贪念,绝不会轻易罢休。他们更熟悉帝都水下的阴暗面,或许知晓一些连阴泉司内部中下层人员都不清楚的秘密渠道。
深夜,玉带河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混杂着河水特有的腥气与两岸酒楼倾倒的残羹冷炙的酸腐味。李默独自一人,如同融入雾中的幽灵,沿着河岸阴影地带无声移动。他没有再回悦鸿客栈,与月薇约定了更隐秘的联系方式后,便径直来此。
根据之前收集的信息和地图标注,河蛟帮的主要活动区域在玉带河下游靠近外城码头的一片混乱街区,那里船坞、货栈、赌坊、暗娼寮子林立,是三教九流汇聚的“三不管”地带。
李默并未直接闯入河蛟帮可能的核心据点,那太过鲁莽。他在外围区域游弋,灵魂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散开,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波动、码头苦力的低声交谈、醉汉的呓语、乃至老鼠在垃圾堆中穿梭的悉索声。
很快,他便锁定了几处带有淡淡水腥味和阴寒灵力残留的场所——几间看似普通、却暗中有人望风的货栈,以及一家名为“浪里翻”的低档酒馆。酒馆内喧闹嘈杂,出入之人大多气息彪悍,带着水上行船或市井厮混的草莽气。
李默没有进去,而是在酒馆对面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阴影中潜伏下来,耐心等待。他在等一个足够分量的“舌头”,最好是与那领头汉子关系密切,且可能参与或知晓昨晚码头行动的人。
这一等,便是近两个时辰。天色将明未明,正是一夜喧嚣将散、人最疲惫松懈的时刻。
酒馆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打着酒嗝的汉子踉跄走出,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输了一晚上……晦气!”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醉醺醺的跟班。这汉子气息约在四阶初级,行走间下盘稳健,手臂肌肉虬结,显然是个练家子,且从其衣着和腰间悬挂的一枚粗糙鱼形铁牌看,在河蛟帮内应是个小头目。
李默目光微凝,就是他了。
三人勾肩搭背,歪歪斜斜地拐入一条更加昏暗、通往一处废弃小码头的巷子。这里是解决私人恩怨或处理“湿货”的常见地点。
就在他们走到巷子中段,前后无人时,走在最后的那个跟班,突然感觉后颈一凉,随即眼前一黑,软软倒下。几乎在同一瞬间,另一个跟班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悄无声息地瘫倒在地。
那矮壮头目醉意朦胧,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没了动静,骂咧咧地回头:“你们两个废物,磨蹭什……”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只见一个身穿青灰布衣、面容模糊(李默做了简单易容)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如同鬼魅般站在他面前三步之外,一双在昏暗中仿佛闪烁着幽光的眼睛,正平静地看着他。而他的两个跟班,已如死狗般躺在地上。
矮壮头目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下意识地就要拔刀并呼喊。
然而,他刚有动作,便感觉周身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冰冷,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连抬手都变得困难无比!更有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牙齿打颤,灵力运转滞涩!
李默缓缓上前一步,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想活命,就安静点,回答几个问题。”
矮壮头目眼中闪过惊恐,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人实力远在他之上,而且手段诡异。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昨晚,‘沉玉矶’码头,你们帮里谁带队去的?现在人在哪里?”李默直接问道。
矮壮头目瞳孔一缩,果然是为了昨晚的事!他不敢隐瞒,结结巴巴道:“是……是‘分水鳄’刘爷带队的……他……他回来时受了重伤,右臂废了,正在‘黑水坞’养伤……” 黑水坞,是河蛟帮一处半公开的据点,同时也是帮内高层议事和重要人物养伤的地方。
“除了刘三,还有谁知道昨晚交易的具体细节?帮里对阴泉司这批‘货’,了解多少?”李默继续追问,同时施加了一丝冰寂之力的压力。
矮壮头目浑身一哆嗦,感觉血液都快冻住了,连忙道:“知……知道的不多!刘爷是直接听‘翻江龙’老大吩咐的……那批‘货’……听刘爷提过一嘴,说是阴泉司定期从北边弄来的‘硬通货’,抢到手能大发一笔……具体的来路和用处,只有老大和几个堂主可能清楚……”
“北边弄来的?”李默心中一动,“怎么弄?走哪条线?”
“这……这个小真不知道啊!”矮壮头目哭丧着脸,“只隐约听说,好像是走‘鬼愁涧’那条废弃的古水道,绕过官府的关卡……具体接头时间和地点,只有老大他们掌握……”
鬼愁涧?李默在地图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是玉带河上游一段极其险峻、暗礁密布、早已废弃不通航的峡谷河段。如果利用那里进行秘密运输,确实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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