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还没有从装神弄鬼的神棍状态里走出来，下意识就给了这般回答。

可怜的月铭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四目发光地抬眼向天，梦呓般用仰慕的语气问道：“神仙，究竟是何等面貌啊？”

“呵。”月煌立刻发出了冷笑。

昨夜也有人反复问过这个问题，对此他的回答始终如一。

“他们啊，跟你我没什么区别，只是手段厉害一些罢了。”

月铭对这个听了无数遍的回答自然无法满足，顿了顿又转着弯问：“兄长眼中的神仙，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这话虽然此前没人问过，但类似的问题月煌也听过不少。

心中越发烦闷，他终于忍受不住，扭过头没好气地斥责：“你烦不......”

事实证明，一张好看的脸，真的是比开挂还有用。

话才刚刚出口，楚楚可怜又美丽动人的少女面容就闯入眼中，硬生生将后边的话都堵了回去，逼得万般凶狠，眨眼化作了绕指缠柔。

月煌心头一软，以差点咬着舌头为代价，强行改了口：“......凡事都要放宽了看......你想想，似你师父那样的美人，认识久了，怎么都不会再以美貌视之，只会觉得此女霸道凶残，一辈子都可能嫁不出去。”

“所谓神仙，见得久了，相处得多了，也是这般触及本质，再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月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茫然开口：“其实师父她，两年前就嫁人了......”

“嫁人就嫁人，跟神仙有什么关系......”

顺着话往下接了一句，但说着说着，月煌就愣住了。

很快，他凑过去一把抓住月铭的肩膀，瞪大了眼睛高声发问：“你说什么？！”

这一下把月铭抓得生疼，她只觉得护体真气如同泡沫一样被随意戳破，而后两条手臂在剧痛中失去控制，竟是当场被卸得脱臼了。

“兄长......且松手......”

听着月铭的痛呼，月煌如梦方醒，连忙松开手，又送了一道真气过去，再度将她整个人染成翠绿之余，那两条险些被扯断的手臂竟是自发恢复如初。

顾不上分析这异变的真气是不是附带了什么疗伤效果，月煌急切地问：“她竟然嫁人了？怎么可能？以前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活动着两只手，一边在心中感慨仙法果真好用，月铭一边将叶秋水的婚事简述了一遍。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叶秋水并非玩家创造的角色，身为NPC，其武学境界能提升到何种地步，早已被天资限制得死死的。

换句话说，游戏版本升级，最高等级上限拉高后，这个没什么戏份的NPC，并没有跟着升级。

她的等级，被钉死在了90级。

现实中，苦苦无法突破至大宗师境界的她，逐渐淡出了藏剑山庄的主力队伍，被高层随意指派了去处，大大方方送出了山庄。

而后，心灰意冷的女侠，在俗世摸爬滚打中，逐渐接受了自己的平庸，不再去做问鼎江湖的美梦，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在话本小说里，这似乎是身为配角，最为美满的结局了。

但在月煌这里，却怎么都无法接受。

坐牢的那三年里，他其实有想过，等自己再回到这方现实，那些熟悉的人们是不是已经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各自有了全新的改变。

月煌幻想过，再见面时，叶秋水又是一脚踹来，却被他轻松闪过，然后两人在“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师父您老人家又漂亮不少”的口水仗中，伴着酒水畅谈江湖变迁。

他不是没想过最坏的情况。

那无非是人死剑断，江湖儿女江湖老的老套故事。

但这个故事配得上这位女侠。

若不能笑傲江湖，那就死得其所。

唯独不该是这般失意颓然，草草嫁人，隐名红尘。

脸色一变再变，月煌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盯着月铭，沉重说道：“带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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