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谈不上。”苏晚给他倒了杯茶，“只是觉得，那样的大能，既然选择隐世，多半是嫌麻烦。救助一两个人或许可能，但化身樵夫一甲子……有点太闲了。”

白小楼笑了：“姑娘说得在理。不过说书嘛，总得有些戏剧性。若按实情说——前辈一剑斩魔，然后回去睡觉——怕是一盏茶工夫就说完了。”

苏晚想了想，点头：“也是。”

两人就此聊了起来。

白小楼发现，这姑娘虽言语不多，但偶尔一两句点评，却总能切中要害，甚至提供一些他没想到的“细节角度”。

比如他说到剑仙前辈可能隐居深山时，苏晚随口道：“可能就在某个宗门的藏经阁里扫地，既清净，又能看书，还不引人注意。”

白小楼眼睛一亮：“这个好！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不如隐于宗门杂役！姑娘好想法！”

苏晚：“……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便是灵感！”白小楼兴致勃勃，“下回书我就用这个设定！”

苏晚沉默了。

她是不是说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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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苏晚每次下山采买，若时间充裕，便会去听雨轩坐坐，听一段书，顺便和白小楼聊几句。

两人渐渐成了茶友。

白小楼觉得这姑娘很有意思：看起来平平无奇，对修真界的事情似乎一知半解，但偶尔说出的观点，却总有种超脱世俗的透彻感。

有时，他会在说书前，先跟苏晚聊聊构思。

“苏姑娘，我打算讲一段剑仙前辈年少时的故事，你说该设定成什么出身好？”

苏晚磕着瓜子：“普通人家的孩子吧。”

“为何不是修仙世家？”

“世家子弟，从小资源堆砌，很难体会‘守护’的真意。”苏晚想了想，“普通人家的孩子，见过人间疾苦，知道平凡生活的珍贵，才会愿意在有能力后，默默守护这份平凡。”

白小楼若有所思：“有道理。”

于是，下一回书里，无名剑仙便成了出身凡人村落、因缘际会踏入仙途的少年。他历经磨难，终成大道，却不忘初心，始终记得家乡那缕炊烟、那声鸡鸣。

茶客们听得动情，许多散修出身平凡的，更是感同身受。

“苏姑娘，你说剑仙前辈的剑道，该叫什么名字好？总不能一直叫‘无名剑法’。”

苏晚喝了口茶：“叫‘归寂剑’吧。”

“归寂？”

“万法归寂，返璞归真。”苏晚解释，“出剑时无声无息，无光无影，事了无痕，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小楼拍案叫绝：“妙！就叫归寂剑！”

从此，无名剑仙在说书人口中，有了正式的剑道名称。

有时，苏晚也会“提供”一些细节。

当然，都是她瞎编的。

比如白小楼问：“前辈出手时，会不会有什么征兆？比如天地异象？”

苏晚回忆了一下自己出手时的感受：“没什么异象，就是……可能会有点困。”

白小楼：“……困？”

“嗯。”苏晚认真点头，“毕竟要集中精神，很耗神的。出完剑就想睡觉。”

白小楼表情微妙，但还是记了下来。

于是，后来的故事里，剑仙前辈每次出手后，都会“微露倦容，寻一处清净地小憩片刻”，被解读为“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表现。

茶客们深以为然：“高人就是不一样！连疲惫都这么有境界！”

苏晚：“……”

她真的只是实话实说。

这一日，白小楼说起剑仙前辈可能不止一位传人。

“或许，前辈在世间留下了几枚‘剑种’，暗中观察，挑选真正有缘之人。”他展开想象。

苏晚想起了自己怀里那枚桃木护身符，以及袖袋里那块灰扑扑的石头。

“也可能，前辈留下的不是什么剑种。”她随口道，“就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比如一块石头，一片树叶，一枚普通的护身符。有缘人得了，也看不出特别，但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白小楼眼睛越来越亮：“这个设定好！平凡中见真章！我可以用吗？”

“随便。”苏晚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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