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大半，同事们个个脸色憔悴，咖啡杯堆满了垃圾桶。
苏晚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报表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她打了个哈欠，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速溶咖啡——但泡出来的，却是一杯泛着灵气的清心茶。
幻境还真是贴心。
“小苏，帮我核对一下这组数据。”隔壁工位的“王姐”递过来一份文件，但苏晚接过来时，文件在她手中变成了一卷古老的阵法图。
“这是……上古聚灵阵的残图？”苏晚挑眉。
“什么聚灵阵？这是三季度财务报表的附表！”王姐的脸在中年女同事和一位满脸皱纹的阵法师之间切换。
苏晚点点头，左手继续敲键盘，右手食指在空中虚点，将阵法图的几个残缺处补全——同时，在Excel表格里也修正了几处错误数据。
“好了，王姐，数据没问题。”她把文件/阵图递回去。
“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王姐接过，揉了揉太阳穴，“这加班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尖锐的啸声！
一道漆黑的魔影撞破玻璃冲了进来，直扑王姐！
办公室瞬间混乱，同事们尖叫着躲到桌下——但在苏晚眼中，这场景同时是“魔修袭击宗门驻地，弟子们惊慌失措”。
王姐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苏晚叹了口气。
她站起身，顺手抄起桌上的订书机——在幻境规则下，订书机化作一柄短剑。
“让开。”
她一步踏出，短剑轻挥。
没有华丽的剑光，只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划过。
魔影在半空中僵住，随后化作黑烟消散。
办公室恢复安静。
同事们从桌下探出头，惊魂未定。
“刚、刚才那是什么？”有人颤抖着问。
“幻觉吧，加班太累了。”苏晚把“短剑”放回桌上，变回订书机，“大家休息一下，喝点咖啡。”
她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暗中弹入一丝净化气息。
众人喝了水，情绪渐渐平复，重新坐回工位。
只有苏晚知道，刚才那魔影不是幻境本身的设定——而是问心镜深处，某个被封印的“魔念”趁着她记忆混乱时跑了出来。
剑光的梳理工作，似乎出了点小纰漏。
“看来得加快进度了。”她喃喃自语。
重新坐下后，她不再分心两用，而是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识海深处。
那里，两股记忆河流正在缓慢分离，但交界处仍有不少“旋涡”，导致现实与虚幻交错。
“安静点。”她对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说。
万道归寂的体质微微发动。
所有混乱，瞬间平息。
两股记忆河流彻底分开，泾渭分明。
苏晚睁开眼睛。
办公室还是办公室，但窗外已没有飞剑和仙宫，只有真实的城市夜景。
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王姐在低声打电话，老板办公室的门紧闭。
刚才的魔影袭击，仿佛从未发生。
但她知道，幻境之外，问心镜深处的那缕魔念，已经被她悄无声息地抹除了。
“苏晚，报表好了吗？”老板推门出来，脸色阴沉。
“马上。”苏晚看了眼进度，还差最后一部分。
她快速敲击键盘，同时一心二用，在识海中整理刚才从剑光那里得到的信息：
寂灭剑尊，三万年前此方星域的最强者，为抵御“外道侵蚀”而战死，临死前将“剑种”计划布下。
万道归寂体质，并非天生，而是剑尊以无上伟力修改此界部分天道规则后，每隔数千年就会自然诞生的“抗性体质”。如同免疫系统。
历代剑种大多夭折，而她是唯一活到成年并且开始无意识使用能力的。
问心镜中的剑光，是最后的指引者，完成使命后便会消散。
而所谓“大劫”——
“苏晚！”老板的咆哮把她拉回现实，“你在发什么呆！报表！”
苏晚看了眼屏幕，最后一个数据刚好填完。
“好了。”她点击保存，发送邮件。
老板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真能按时完成。
“算你过关。”他哼了一声，转身回办公室，“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下班吧。”
办公室响起一阵解脱的叹息。
同事们开始收拾东西，互相道别。
苏晚关掉电脑，拿起背包，走出办公楼。
夜晚的城市依然喧嚣，车流如织。
她站在路边等车，抬头看着星空。
在这个幻境构筑的“前世”里，星星只是遥远的光点。
但在她真实的记忆中，每一颗星辰，都可能是一个世界，一片战场。
“出租车！”她招手。
车停在她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去哪儿？”
“青云宗藏经阁。”苏晚脱口而出。
司机一脸茫然：“什么？”
苏晚顿了顿，改口：“……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行。”
车开动了。
她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幻境开始褪色。
城市的夜景渐渐模糊，车流声化作风声，座椅变成岩石的触感。
再睁开眼时，她回到了问心镜的石室中。
那道剑光，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了。
“记忆……梳理完了？”剑光的声音微不可闻。
“嗯。”苏晚点头，“谢谢你。”
“不必谢我……这是我的使命。”剑光闪烁了一下，“最后……给你一个忠告。”
“说。”
“不要完全相信……你‘前世’的记忆。”剑光断断续续，“剑种计划……比你以为的……更复杂。你的穿越……可能不是意外。”
苏晚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但剑光已经无法回答。
它彻底消散了，化作点点光尘，融入问心镜深处。
石室开始崩塌。
幻境即将结束。
苏晚站在原地，回味着剑光最后的话。
不是意外？
那是什么？
刻意安排？
她揉了揉眉心，觉得更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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