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眼睛一亮：“好主意！虚实结合，敲山震虎。既给张昊制造麻烦，牵制其精力，又相对安全。这件事要做得极其隐秘，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我们牵扯进去的痕迹。”

“我会用虚拟身份和加密渠道操作。”李曼道，“另外，我托省城的朋友侧面打听了一下‘深蓝信托’的江哲。风评比较两极，有人说他眼光毒辣、下手果断，也有人说他背景复杂、亦正亦邪。他投资我们，肯定不只是看好环保产业这么简单。我们要做好他另有所图，或者在关键时刻施加更大压力的准备。”

“我明白。与虎谋皮，步步惊心。”林枫深吸一口气，“先解决眼前的生存问题，再谋长远。协议草案，就按我们昨晚议定的底线来拟，尽快给我看。”

“下午给你初稿。”李曼应下，转身离开，背影干脆利落。

接下来的几天，建林绿源如同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在极限负荷下高速运转。陈建国几乎住在了供应商那里，软硬兼施，勉强维持着原料不断供。周博士带着团队泡在“固源”的实验室，与赵明远的人碰撞思路，常常通宵达旦。沈明和销售团队奔波在各个客户之间，赔尽笑脸，磨破嘴皮，稳住了一个个摇摆的订单。财务部灯火通明，精确计算着每一分钱的去向。林枫更是连轴转，白天处理各种突发状况，协调资源，晚上审核李曼发来的协议草案，与江哲那边就条款细节进行拉锯式的邮件和电话沟通，同时还要密切关注张昊那边的动向。

张昊果然没有闲着。先是两家原本态度摇摆的本地建材商，突然明确表示终止与建林绿源的合作。接着，税务局“例行巡查”的频率莫名增高。最阴险的一招是，一家小报突然刊登了一篇“深度调查”，暗指建林绿源“利用政策漏洞，套取政府补贴”，“产品质量不稳定，存在安全隐患”，虽未点名，但指向性极其明显。文章在几个本地论坛被悄然顶起，又很快被删除，留下诸多猜测。

“是张昊惯用的伎俩，花钱买黑稿，试探舆论反应，同时恶心我们。”李曼冷静分析，迅速起草了律师函，要求该报澄清道歉，并准备提起名誉权诉讼的材料，动作干脆利落，不给对方发酵的机会。

林枫则让沈明以公司名义，发布了一份措辞严谨的声明，重申公司合规经营、质量为先的理念，并公布了省建科院的最新复检合格报告（针对其他批次产品），同时含蓄指出“近期有不实信息流传，公司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硬软兼施，勉强压下了这股暗流。

然而，真正的危机在第七天深夜降临。林枫刚和李曼敲定投资协议最后一处争议条款，准备休息，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是生产部夜班主管，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林总！不好了！厂区……厂区进贼了！实验室、还有周博士的办公室，被翻得乱七八糟！电脑主机……好像被拆走了！”

林枫脑袋“嗡”的一声，睡意全无。“报警了吗？有没有人受伤？”

“报了！警察刚到！人没事，但……但周博士那些实验数据和资料……还有您办公室，也被撬了！”

实验室！周博士的办公室！那里存放着最新的技术资料、实验数据、与“固源”合作的初步方案，甚至是那批匿名证据的备份！如果这些落到张昊手里……

“保护现场！我马上到！”林枫撂下电话，抓起外套就冲出门。李曼也接到了电话，面色凝重地跟上。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林枫将车开得飞快。副驾驶上，李曼迅速拨通几个电话，联系熟悉的警官，简要说明情况，强调可能涉及商业机密和恶性竞争。

赶到厂区时，警灯闪烁，将夜色切割得支离破碎。周博士脸色惨白，在实验室门口团团转，看到林枫，嘴唇哆嗦着：“乱了，全乱了……硬盘……备份硬盘不见了！还有我的手写笔记本……那上面有最新的配方思路……”

林枫强迫自己冷静，先向带队警官说明了情况，强调了失窃物品可能涉及重大商业机密和研发成果。警官意识到事情严重，立即加派人手，仔细勘查。

初步勘查结果令人心惊。窃贼目标明确，手法专业，避开了所有监控（部分线路有被剪断的痕迹），直奔实验室和周博士办公室，对财务室和普通办公区秋毫无犯。林枫的办公室也被翻动，但似乎没丢什么贵重物品。警察在现场提取到几个模糊的脚印和半枚不完整的指纹，需要回去比对。

“这是冲着技术来的，而且对我们的布局很了解。”李曼低声对林枫说，眼神冰冷，“时间点也选得很毒，正好在我们与‘固源’合作的关键期，江哲投资即将落地的当口。一旦核心数据泄露，或者被篡改、污蔑，我们和‘固源’的合作可能泡汤，江哲的投资也可能生变。”

林枫看着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心在滴血。那里凝聚着周博士和团队数月的心血，是公司翻身的最大希望。他走到周博士身边，用力按住老人微微发抖的肩膀：“周博士，数据有没有云端备份？或者，您家里有没有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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