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枫拳头轻轻砸在桌上,“李曼,你通过你的渠道,把材料中关于张氏在以往项目中围标串标、偷工减料(这部分材料里也有蛛丝马迹)的‘边角料’,巧妙地‘泄露’给他们的竞争对手,或者……相关的招标监管部门和银行风控。不用多,点到为止,让他们自己去查,去起疑心。先把水搅浑,让张昊感到不安,分散他的注意力。”
“明白,制造紧张气氛,让他们自乱阵脚。”李曼会意。
“那我们这边……”陈建国看向林枫。
“我们这边,一切照常。”林枫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忙碌的厂区,背影挺拔如松,“该生产生产,该研发研发,该拜访客户拜访客户。对外,我们要显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之前的打击,资金刚刚缓解,正在苦苦支撑。尤其对张昊可能安插的眼线,要传递出这种信息。我们要低调,要示弱,甚至……可以偶尔‘无意’流露出一点绝望和抱怨。”
他转过身,眼神冰冷而锐利:“麻痹他,让他觉得我们已经不足为虑,让他把精力都放在巩固胜利果实、消化战果上。然后,在他最得意、最松懈的时候……”
他没有说下去,但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和热血同时上涌。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绝地反击,每一步都走在悬崖边缘,需要极致的耐心、精准的计算和冷酷的执行。
“记住,”林枫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件事,仅限于我们五人知道。任何环节出纰漏,满盘皆输,我们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从现在起,所有相关操作,单线联系,不留任何纸质和电子痕迹。李曼负责总协调和渠道,沈明负责情报收集和‘放风’,周博士稳住技术和生产,陈总稳住内部和供应链。我,负责应对张昊可能的所有明枪暗箭。”
“明白!”众人肃然应道。
计划悄然启动。沈明通过隐蔽渠道,将几份看似无意流出的、关于张氏在旧项目中使用不合格建材的“内部检测报告”片段,传递到了其竞争对手的案头,同时,一份语焉不详的、提及张氏集团“或有重大合规风险”的匿名“风险提示”,也悄然出现在了相关银行风控部门的邮箱里。
效果立竿见影。几天后,业内开始流传关于张氏集团“可能在某些项目上有点小问题”的传闻,虽然很快被张氏强势的公关压了下去,但那家正在审批张氏流贷的省行,审批流程明显放缓,要求补充材料的清单长得惊人。绿色生态产业园的招标方,也突然宣布增加一道“企业综合诚信审查”环节,时间推迟了两周。
张昊感到了不对劲。他像一头被惊扰的猛兽,开始暴躁地四处探查风声来源,加强了内部管控,对几个可能有异心的“老人”进行了敲打,同时也更加快了并购和项目推进的步伐,试图用更大的声势来掩盖可能的裂缝。他并未将这些“小麻烦”与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的林枫直接联系起来,毕竟,在他眼里,林枫现在应该正为发工资和找订单而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在李曼的精心运作下,那份凝聚了无数心血、指向明确、证据链经过精心编排和“合理化”处理的举报材料,通过一个绝对安全、无法追溯的渠道,被送进了省巡视组驻地的保密信箱。材料没有花哨的包装,没有情绪化的控诉,只有冷冰冰的数据、清晰的资金流向图、确凿的合同证据副本影印件,以及关键人物的录音文字整理。每一份材料都做了技术处理,抹去了来源痕迹,却又保留了足以追查真实性的逻辑线索。
材料送出的那一刻,林枫站在办公室的阴影里,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没有激动,没有忐忑,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他知道,箭已离弦,再无回头路。接下来,就是等待,在沉默中积蓄力量,在风暴来临前,将自己伪装成最无害的猎物。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林枫“恰好”在一个行业座谈会上“偶遇”了张昊。张昊看起来志得意满,身边围着几个谄媚的商人。看到林枫,他主动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林总,好久不见,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张昊语气轻松,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听说你们最近挺难?缺钱的话,跟我说一声嘛,毕竟相识一场,周转一下还是可以的。”
林枫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一丝强撑的镇定,勉强笑了笑:“劳张少费心,还撑得住。小本生意,比不了张少家大业大。”
“撑得住就好。”张昊拍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这年头,生意难做,规矩也多。有些饭,不是谁都能吃的,硬吃,容易噎着。你说是不是,林总?”
话里的威胁,赤裸裸。
林枫垂下眼帘,掩去其中的寒光,再抬头时,已是无奈和隐忍:“张少教训的是。我们小门小户,只求一口安稳饭吃。”
“安稳饭?”张昊嗤笑一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足够让旁边几人听见,“林枫,别装了。你那点家底,经得起几轮折腾?识相点,早点认输,把该吐出来的吐干净,我或许还能给你留条活路。不然……”他拖长了语调,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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