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江哲和李曼,成了林枫在“放手”过程中,最重要的“刹车”和“安全阀”。江哲凭借其深厚的资本圈人脉和情报网络,始终帮助林枫监控着外部潜在的商业风险和来自“深蓝”或其他隐秘势力的动向。而李曼,则以她律师的理性和妻子的直觉,帮助林枫判断哪些事情必须他亲自处理,哪些可以放心交给团队,并在家庭与工作的平衡上,给予他最实际的支持和提醒。
生活似乎就这样,在创伤后的修复与小心翼翼的平衡中,缓缓向前。行行的身体状况一天天向好,虽然距离完全康复还有很长的路,但希望清晰可见。公司的运营在“铁三角”的带领下平稳有序,甚至在部分区域市场和国际业务上,因为对手的退却和内部效率的提升,取得了新的进展。家庭的氛围,也从最初的惊恐、紧绷,逐渐恢复了一种带着伤痕、却更加紧密坚韧的温暖。
然而,林枫心底清楚,平静的海面下,暗流从未真正消失。那家央企资本虽然暂时退却,但其庞大的体量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依然存在,难保不会在未来的某个时机卷土重来,或者用更隐蔽的方式使绊子。“深蓝”的谜团依旧未解,那个曾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又神秘消失的存在,是敌是友,目的何在,始终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欧洲的标准之争只是暂缓,全球环保产业的技术路线和市场份额争夺,注定是一场持久而激烈的战争。更重要的是,行行所遭受的伤害,不仅仅是对孩子身体的摧残,更是对林枫内心某种信念的践踏。那种被逼到绝境、不得不以暴制暴、动用非常规手段的无力感和隐隐的后怕,如同沉入心底的冰碴,在某个寂静的深夜,依然会泛起寒意。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个可以心无旁骛、只凭一腔热血和技术理想往前冲的状态了。他有了更深的软肋,也因此必须长出更坚硬的铠甲,学会更复杂的博弈,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更谨慎地行走。
一个周六的清晨,行行醒得格外早。冬日稀薄的阳光刚刚爬上窗棂。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没有像往常那样醒来就咿咿呀呀叫人,而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小手无意识地抓着被子边缘。
李曼悄悄走进来,想看看儿子是否醒了,正好对上他清澈的目光。“行行,醒啦?怎么不叫妈妈?”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行行转过头,看着妈妈,小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些费力。他慢慢抬起一只还不太灵活的手,指向窗外透进来的那缕阳光,然后,看向妈妈,眼神里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平静的探寻。
李曼的心微微一动。她顺着儿子的手指看向窗外,又看向儿子,轻声问:“行行是想看太阳吗?”
行行眨了眨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继续看着妈妈,然后,很慢地、很努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光……亮……”
李曼的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她俯身,将儿子连人带被子轻轻抱进怀里,紧紧搂住。“嗯,光亮,太阳出来了,天亮了。行行真棒,会说‘光亮’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的欢喜。
行行似乎感受到了妈妈情绪的波动,小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妈妈的背,像是在安慰她。然后,他又挣扎着,指了指窗外,眼神里充满了想要出去的渴望。
当林枫洗漱完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妻子抱着儿子,两人一起望着窗外晨光的画面。阳光给他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画面静谧而美好,仿佛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
“行行想看日出了?”林枫走过去,从李曼怀里接过儿子。行行立刻依赖地靠进爸爸宽阔的胸膛,小手抓住了爸爸的衣襟。
“嗯,他刚刚说‘光亮’。”李曼擦了下眼角,笑道。
林枫心中一震,低头看着怀里仰着小脸、眼神明亮的儿子。那场劫难几乎夺走了他的一切,但他正在以惊人的生命力,一点一点地重新捡拾起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和表达。这声“光亮”,不仅仅是一个词语,更像是一个信号,一个从漫长黑暗隧道中,终于窥见出口微光的宣告。
“好,爸爸带行行去看太阳。”林枫抱着儿子,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冬日的朝阳并不炽烈,却足够明亮,将远处的高楼、近处的树木,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行行依偎在爸爸怀里,安静地看着,小脸上是专注而平和的神情。
李曼也走过来,从背后轻轻环住林枫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一家三口,静静地沐浴在晨光中,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行行似乎看够了,小脑袋在爸爸怀里蹭了蹭,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开始打架。林枫轻轻拍着他,低声哼着歌,看着他重新陷入安睡。
“今天天气好,下午我们带行行和初一,去附近的公园晒晒太阳吧?”李曼轻声提议,“医生说,适当接触户外环境,对行行的心理和身体恢复都有好处。初一也好久没出去好好玩了。”
“好。”林枫点头,看着怀中儿子恬静的睡颜,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亮的天空,“就去那个有湖和一大片草坪的郊野公园。我们推着行行,让初一在草地上爬一爬。就我们一家四口,不带阿姨,好好待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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