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陈峰正要起身回房,却被父亲陈承德叫住。
“峰儿,来书房一趟,爸爸有事要和你聊聊。”陈承德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啊?哦…好!” 陈峰虽然不清楚父亲所谓何事,但还是干脆地答应下来。
陈承德这话一出,立刻迎来旁边王瑜璟探询的目光。面对妻子无声的询问,他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动作带着安抚,眼神似乎在说:“放心,没什么大事。”
王瑜璟收到丈夫的信号,了然地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波流转间,向陈承德抛去一个只有彼此都懂得、带着几分撩人意味的眼神,轻声道:“行,去吧,我先回房等你。”
陈承德接受到妻子那风情万种的一瞥,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后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受用的尴尬笑容,连忙应声道:“好,好,我和峰儿说完就过去。”
父子俩一前一后步入宽敞宁静的书房。待陈峰进来后,陈承德顺手一指房门:“峰儿,把门关上。”
“咔哒”一声轻响,陈峰反手合上门锁,随即放松地走向一旁宽大的单人沙发,姿态闲适地倚靠进去,抬眼看着父亲:“爸,叫我来有什么事?”语气里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随意。
陈承德脸上挂着欣慰又带点“羡慕嫉妒恨”的笑容,走到书桌后宽大的皮椅坐下,身体放松地往后一靠,语气轻松地调侃着陈峰。
“你小子,福气是真的没的说。别说你爸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兜比脸干净,就说现在——”他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手头能随意调动的活钱,也未必有你小金库那么宽裕自在。”
他这话倒是不假。虽然老爷子陈弘义早已退居幕后,将家族庞大的产业交到他手中打理,但正因他是掌舵人,肩负着整个陈氏这艘巨轮的航向。
他账户里流动的,绝大多数都是维系家族运转、投资布局的资金。每一笔大额支出都牵一发而动全身,远不如陈峰那笔收益惊人的“私房钱”来得随心所欲。
陈承德看着眼前俊朗挺拔的儿子,眼中满是老父亲的宠溺和骄傲,嘴角扬起带着点好奇和了然的弧度问道:“怎么样,你妈那边…今天也没少‘支援’你吧?”
陈峰被父亲点破,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唇角却不自觉地高高上扬,伸出五根手指在父亲眼前晃了晃,语气带着点“小炫耀”的凡尔赛:“咳…也没多少啦,就…五百个意思意思。”
“五百个?意思意思?”陈承德挑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你小子就装吧”的表情,随即眉梢眼角都染上了更深的笑意,带着一丝过来人的狡黠,压低声音传授“秘诀”:“记着,抽空去老宅看看你爷爷。老爷子那儿,才是真正的大金矿!他出手才是真正的阔绰!”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补充道:“不过,老爷子精着呢,给你甜头的时候,保不齐会夹点‘私货’——提点要求什么的。听着,儿子,要是觉得那要求不靠谱,或者太麻烦,”
他冲陈峰眨眨眼,做了个“你懂得”的表情,“那就只管把好处稳稳收下!要求嘛…左耳进,右耳出就行。天塌下来有你爸我顶着呢,怕什么!”
“哈哈!爸,有你这句话,那我可就不客气啦!”陈峰眼睛一亮,脸上顿时绽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陈承德话锋陡然一转,神色变得凝重,目光紧紧锁住儿子:“峰儿,听爸一句劝。”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趁现在还没开学,改注意还来的及。京都、魔都的名校,你看上哪所,爸都有把握把你送进去。”
他顿了顿,试图能在儿子脸上找到一丝动摇,“杭城…真不是最好的选择。论经济活力,它比不上魔都的根基,论人脉资源,它更无法和京都的深水相比。爸实在不明白,那儿有什么值得你非去不可的?”
“哎呦,爸!你这观点我可不敢苟同!”陈峰立刻反驳,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羁,“咱不能光看水面,也得想想水下的暗流吧!京都那地方,水深龙多,规矩大过天!就我这性子,去了那儿还不得处处束手束脚?那不得憋屈死我!”
“那魔都呢?”陈承德迅速抛出备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优势,“在家门口念书,天时地利人和!你想回家抬脚就到,家里资源更是触手可及!还有比这更舒坦的吗?”
“爸!”陈峰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明显的无奈和埋怨,他实在不理解父亲的执着,“我在魔都从幼儿园念到高中,整整十几年!还让我继续窝在这儿?就不能让我换个环境,呼吸点新鲜空气吗?”
“照你这意思,我在魔都待几十年,那我牢骚岂不是要冲破天?”陈承德看儿子油盐不进,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可是我说过什么没有?我不仅没说什么,还继续待在这儿!”
“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陈峰毫不示弱,甚至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得意,他挺直了腰板,“更何况你当年上大学可是潇洒地出国留学!我呢?说好的出国呢?结果呢?让我跟千军万马挤独木桥拼分数!”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语气也轻快起来,“不过嘛,你儿子我争气!之江大学,那是我实打实自己考上的!你就别操心啦!”
陈峰这番话,像一把双刃剑,精准地戳中了陈承德内心最复杂的情感。
一股强烈的愧疚瞬间弥漫开来——是啊,若非家族那些盘根错节的原因,峰儿本该像他当年那样,早早飞往海外名校,在更广阔的天地里自由翱翔,何至于被“困”在国内高考这条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
紧随愧疚之后的,则是汹涌的自豪!放眼整个陈氏年轻一代,峰儿的优秀毋庸置疑。单凭拒绝家族铺路,主动迎战高考,硬是靠自己实力敲开之江大学大门这一点,就足以让许多依赖祖荫的同辈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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