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有耐心，也好像不知道累似的，明明才是刚刚才下的飞机赶回来的，但是他只是默默地给迟虞冰敷着，因为怕太冰了会吵醒她，他全程是用手拿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的。

而眼神，一会儿看看迟虞的脸，一会儿又盯着她依旧还平坦的肚子，久久不能回神。

那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只可惜，在她甚至还没能够成型的时候就要……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迟虞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而毛巾里面裹着的冰块确实几乎已经快要化成水了。

季莫怔了怔，然后才把毛巾拿走，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起身出去了，等再回来的时候脱了外套，还是静静地坐在窗前，视线盯着迟虞的肚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始终很是凝重。

他刚才出去是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原以为专家会有什么样好的意见，但是遗憾的是，就连她也建议放弃这个孩子，然后尽快手术，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没有其他的选择。

原本还抱着侥幸的心态的，抱着哪怕百分之一的希望，但是现实却还是给了他狠狠的一击，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眼前都是一片漆黑的，他突然能够理解当迟虞一个人去了医院一个人听着医生的诊断的时候，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紧接着自然就是更加的汹涌的愧疚以及心疼了，他挂了电话之后，这才迫不及待地回了房间，回到了迟虞的身边。

很想抱抱她，但是又很怕会吵醒了她，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大概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吧，眼底的阴影是如此的明显。手指颤了颤，季莫缓缓地敷上迟虞肚子的位置，隔着被子，也不敢动力，几乎是悬空地放在那里。

明明还只是一个胚胎而已，但是季莫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感受到她的动静，她好像在动，好像在跟自己说话。

大概是自己魔怔了吧，季莫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但是却是如此的苦涩。

宝宝……我是爸爸啊……

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没有能力能够保护好你，保护好妈妈，都是爸爸的错……

季莫深吸了一口气，粗鲁地揉了把脸，内心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了，就让他暂时脆弱一会儿，趁着小鱼还没有醒的时候，他就只是脆弱一会儿而已，心里的痛苦都快要将他压垮了，他必须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崩溃。

宝宝，你不要生气，爸爸妈妈也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了，但凡有任何一点可能性，都不可能……所以你不要生气，不要怪妈妈好不好？要怪就怪爸爸，都是爸爸不好，是我不好……

我们约定一件事情好不好？等妈妈的身体养好之后，到那个时候，你再回来好不好？爸爸妈妈很爱你，真的很爱你……

季莫觉得自己此刻就好像一个神经病似的，但是隐隐的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宝宝的笑声。

既然你答应了的话，那我们拉钩好不好？我们约定了……

骨节分明的小拇指在空中弯了弯，做出了拉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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