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护送刘泽清的士卒逃回临清,告知李岩他们在返回开封途中遭遇一支骑兵的突袭,刘泽清全家被屠。李岩虽然对刘泽清的死并不放在心上,而且说实话,对于他这样的结局,李岩内心还十分欢喜。但这支骑兵从哪里来,有多少人,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李岩隐隐不安,为此派出多支斥候,妄图弄清楚这一切。但还没摸到这支骑兵的踪影,就得知近两万官军突然出现在了济宁周边。初时,只有少量兵卒,引得任城和枣庄两地闯军慌张回援。在半路上,这两路闯军中了埋伏,被明军击破。明军夺了两地之后,强攻渡河,开始对济宁城发起强攻。
考虑到济宁留守有万余士卒,且有大将贺锦镇守。李岩起初并不担心,只让李化鲸率部前去救援。而他则趁机亲率大军进入鲁西,想采用围魏救赵之计,以逼明军后撤。另外,他也想在鲁西夺一二城池,侧面支援一下李定国。同时,他又写信分别去开封、商丘二地,告知牛金星这边的情况,并下令让在商丘闯军出兵增援。
但李岩没想到的是,之前偷袭刘泽清的骑兵又出现了。他们不断偷袭回援的李化鲸部,延迟他们回援的速度。而且当李化鲸好不容易进抵到巨野的时候,城中早已竖起了明旗。最重要的是,城中兵卒竟然有近四千人,还有千余骑兵。
李岩进军鲁西,没有采用刘泽清那种蠢笨的打法。他没有打禹城,也没打平原,而是绕过两地。利用自军的兵力优势,以主力直接进逼济南,同时分散兵力掠取兵力薄弱的陵县、临邑、济阳等地。
除了李岩亲率的那部闯军外,其他的都是刘泽清余部,军纪败坏。李岩分散各军,也再也控制不住他们。这些人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一时间,鲁西北数城陷落,刚恢复平稳的济南府各地再次陷入混乱。正在重修的通济渠的百姓也停了下来,纷纷拥进德平城。好在当地官吏提前做了一些准备,才不至于引起大乱。
正当李岩高歌猛进,准备渡过大清河,围攻济南之时。一封封求救战报从前线传来,李化鲸久久不能突破巨野。而明军则利用火炮,不断轰击济宁城,并不计损失的发起猛攻。城中兵力损失惨重,危如累卵。
而商丘守将的回信是没有牛金星的命令,不得出兵。牛金星更是派出使者,来此向李岩讲述那些无关紧要的烂理由。
更令李岩吃惊的是,巨野守军除了竖起明旗外,还竖起了小袁营的旗帜。当时小袁营三万余众叛乱,李过出兵平叛。没过多久,袁时中兄弟便死在乱军之中,大部被闯军剿灭,剩余小部逃进豫东深山。这些明骑是从哪里来的,而小袁营的残部又如何归附了他们,这一切李岩都没弄明白,让他内心深深的感到不安。
李岩试图说服牛金星,让商丘领将出兵,毕竟从那里出兵可要比这边回兵快多了。而且,从那边也不必经过巨野。明军的数量并不比闯军多很多,而且他们是进攻,只要能得到部分援兵就能稳固城中军心。不要贺锦能坚持多长时间,只要他足够拿下济南就行,毕竟他的兵力优势可要比攻城的明军大很多。
可是,这一连串消息打蒙了李岩,牛金星不再派出援兵,而明军又明显准备多时。面对坚城济南,他难以预测何时才能够攻破,而传言周显已经派兵回援。在这种情况下,再攻济南已不现实,他只能选择亲自回兵增援济宁。
李岩跨上骏马,向梅应元道:“梅参将,我军在鲁西的举动肯定已被周显所知。官军要么从临沂赶回,要么从济宁回援,应该也就在这几天内。你要多派斥候,一旦发现官军回援,就立即撤回高唐州,以保存兵力为要。”
梅应元不解道:“将军,为何不在此时就撤回高唐州?毕竟靠余留下的这点兵力,无论如何是拿不下济南城的。”
李岩想了想,回道:“有两方面的原因。一个是在鲁西给周显惹点麻烦,毕竟失了这次机会,恐怕想要再进军济南,就不知道是将来什么时候了。另一个是只有让李定国和周显继续斗下去,我们才能阻止周显独占山东。我让你留在这里继续掠取鲁西诸县,就是为了逼迫周显回援。”
梅应元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将军请先回去,这边的一切都交给小人。”
李岩微微点头,一夹马腹,向远处奔去,近四千骑紧紧随在他的后面。
周显率先返回济南,而大军还远在泰安附近。他下马之后,问清楚之后,立即上北面城墙前去寻找李开。
李开单膝下跪,“军门,您回来了?”
周显从旁边拿过望远镜,看向远处道:“现在情势如何?”
李开回道:“济南城还剩余有近五千士卒,加上各种官吏、衙役,总人数不下八千,又临时征募了近万青壮。闯贼即使倾力来攻,也可支撑数天。但闯贼自前日便在清河对岸设下了营寨,我派出斥候,发现他们并没有渡河来攻的迹象。”
周显点了点头,“那济宁那边呢!白翥可曾拿下济宁?”
李开摇了摇头,“自闯贼占据济宁后,不但修补了城墙,而且修建了瓮城,马面等防御设施。再加上贺锦防守得当,死守不退。我军虽然有火炮之利,但一时也难以拿下。在这短短几日内,我们战死已近三千,伤者更多。”
周显低声叫骂了一句,“不是他手下的士卒,这白翥用的还真是不知道节省。高奇和刘孔和那边吗?”
李开点了点头,“那边还好。他们突袭了巨野,并据城而守。高副将他们收复了小袁营的残部,虽铠甲不全,但兵力却有近六千。而李化鲸虽有万余士卒,但他刚刚归附李岩,并没有全力进攻。除了第一次强攻对我军造成了一些损失后,剩余时间就是做做样子,并不尽心,我军大部都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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