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皇宫后廷的乾清宫内,圣主正与道衍法师畅谈三教。
圣主在奉天殿,召见乌思藏前来谒见的诸僧侣。
道衍法师随同圣驾,鸿胪寺,礼部,乌思藏行都指挥使司等诸大臣一同会见。
圣主,道衍法师与密宗众僧侣大谈禅宗教义,龙颜大悦,而后大加赏赐与册封。
听闻甘丹寺落成的消息后,更是心情大好,令其弟子代为传达圣意,召其法台来年进京见驾。
退朝后,又召少师入宫,两人相谈甚欢。
近日来,圣主失眠多梦,偏头疼的旧疾竟减轻许多,晚上亦能安然入睡。从不信鬼神之说的他,此时亦有心参悟玄机,两人商谈重修武当之事。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在宫外候旨多时,见吕公公出来,急忙媚笑上前,恳请公公代为通禀一声。
吕公公进去片刻,传纪纲入殿回话。
纪纲启奏完毕,呈上折子,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言语。
道衍一面品茶,一面暗查龙颜。
圣主翻阅完呈上来的奏折与证词后,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许久才回了一句:殿外候旨。
“这个蠢货……”圣主欲言又止,而后一声长叹。
“不知陛下为何事烦忧,和尚能否为圣上分忧?”道衍放下茶杯,回道。
“哎,还不是老十三惹得祸。在我那弟媳妇撺掇下,两人胆敢私自跑到苏州府闹事,纵容属下当街抢掠,还打伤店家与伙计,皇家的颜面让他丢尽了。若再不加以惩戒,恐怕他要翻天了。”
“呵呵,原来是此事。恐怕他还没那个胆量。”道衍笑道。
“哼哼,就怕他装疯卖傻啊。”圣主意有所指。
道衍笑道:“若是依祖制与律例,其罪可是当诛九族啊。”
圣主轻皱眉头,叹气道:“锦衣卫,苏州府并苏州卫都指挥使司呈上的折子刚到,他的乞罪书一并到达,还百般狡辩。你说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告他的折子都堆成山了。若说他傻吧,九龙壁上的九龙龙爪,还明白要雕成四爪。你说气人不气人,整日里给朕添堵。”
道衍又笑道:“圣上仁德,复了他封号与爵位,寄望他能改弦更张,安分守己。如今惹起民愤,如圣上言,若不惩戒,势必留下遗患,倒不如召回帝都,严加约束,令其悔悟。”
“是啊,既是兄弟,又是连襟,朕于心何忍?”圣上连声叹气,心中怒火亦消去大半,令吕公公召纪纲入殿。
着锦衣卫及三司,查明代王罪行,召其入朝,交宗人府严加管束,而后对吕公公说道:“朕不想见那泼妇,将她送往太子府,和太子妃叙旧后,派人送回大同府。”
纪纲与吕公公领命后,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圣主与道衍二人,他拿出一道密奏,交于道衍。道衍也不避讳,接过翻看。
“你说我那侄子有几个儿子?朕总觉不踏实。”圣主突然问道。
“陛下过虑了,想那厮不过是瞒天过海,混淆圣听,也未可知啊。倒是这殿下所为,似有不妥。”道衍合上奏折,不便多言,轻声笑道。
“朕还是不放心。还是要查查,若无此事,也就罢了。那少师以为如何?”圣主皱皱眉头,撇撇嘴,在殿内徘徊。
“天下初定,民心思稳,不宜大动干戈。”
“你说你个大和尚,这管不管民心,皆被你说了。”圣主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道衍笑着回道。
……
文鹏这日向先生告假,拿着手中的《三国志》前往墨轩庵。
他家中原有一本,并未读完。平日功课较多,只能在闲暇之余读史。那本书搁置在家中,未带到学院,他只好再买一本。如今读完这书,就想与人交换。
文鹏购置书籍,花费不少,又想省些钱财,故而在书院墙壁上,贴出换书的启事,却始终无人问津。
前几日听小玉讲,墨轩庵的主人,隐居不仕,善画山水,藏书甚丰,或可一试。
于是,他拿着书,走街串巷,踏过石板桥,来到墨轩庵门前。
见店内并无伙计,文鹏轻声问道:“先生可在?”
无人回应,文鹏只得在店内等候,见墙上挂着不少山水画,细细打量起来。
一幅幅水墨丹青,妙笔生花,栩栩如生。浓墨淡描,山清水秀。渺渺数笔,勾勒出一片意境幽远,飘逸脱俗的世外仙境,令人沉醉在那黑山白水,烟波浩渺之地。
正当他流恋在山水之间时,却被人轻拍了下肩膀。
文鹏转过身,见一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的老者,正站在他身后。
那老者头发花白,留着长长的胡须,精神矍铄,正笑呵呵地打量着自己。
文鹏急忙躬身施礼道:“王老先生好,学生慕名而来,拜会先生。听闻先生藏书甚丰,学生斗胆有事相求,想用学生的这本书,换先生的《后汉书》。”
那王老先生听后,大笑起来,捋着胡须,问文鹏如何得知他有此书。
文鹏如实回复,他是姑苏书院的学童,听闻他同窗好友林小玉之言,故而冒昧前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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