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村正刘峰峦住处,刘峰峦和李铭对面而坐。
一个炉子,一个铁壶,一个茶壶,两个大陶碗。碳火燃燃,一室皆春。
刘峰峦起身,沏茶、泡茶、倒茶。第一遍茶水,倒掉,叫做洗茶。第二遍茶水,满上,称作满饮。刘峰峦特意和顾子詹学的,前几日,结盟之时,很是镇住了在几个村正,但在沁水郡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文会的李铭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但李铭表现的既受宠若惊,又羡慕莫名。茶在北疆可是奢侈品,之前的李铭买不起,现在的李铭不需要,门面已靠才华和实力撑了起来,不需要茶道之类花架子,故弄玄虚。
刘峰峦犹不自觉,犹在卖弄。讲茶圣,讲水的选择,讲茶叶的分类,唾沫横飞,谁能想到,之前是一个专门耍刀的武夫。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峰峦为徒弟李铭高兴,联保队队正,赶上了他这位师父了。
现在不动不动不让李铭叫师父,越是人前,越扭扭捏捏想听到李铭叫师父。推辞几句,谦让几句,一番恭维,一番感叹,刘峰峦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盔狼之灾之后,刘峰峦像换了个人似的,但只要师父高兴,李铭愿意躬身入局。
这不,请教了师父之后,拿起茶壶,往大陶碗里倒满了深黄色的茶汤,一壶不够,得两壶,李铭强忍住笑,从哪里找来的功夫茶茶壶,却不配功夫茶茶杯,配大陶碗。
终于,四壶之后,茶水斟满,摆在两个人面前。
李铭抿了一口,苦,如他师父的一生。眼前粗豪的汉子,穿了一身粗布衣裳,缝缝补补好几处,针脚很细密。
谁能相信,眼前这位是一位村正,是一位中级武徒,是一位曾经的边军副队正,是沁北县贵族之家刘家的嫡脉子弟。
人生几多无常,在刘峰峦的身上都可以找到影子。不过四十多岁,鬓角斑斑,无儿无女,一个人,一个简单的院子,院子里一间简单的房子,房子里一张简单的床,床上一卷简单的被褥。
前边十几年许给了边关,保家卫国;后边十几年许给了谷山村,传授武学。一生持身,算是极正吧,在谷山村和周边村落很有威望。
明明是谷山村第一大地主,盔狼来袭一战,立功更是不少,名下土地又增加了不少,如今至少占了谷山村四分之一的土地,名副其实的小地主,却穿得如此朴素无华,生活的如此潦草简单。
李铭极为敬佩的,换做是他,肯定做不到。李铭喜欢吃好吃的,穿好看的,还有漂亮女人,多多益善。当然仅限于对美的欣赏与赞美,奈何囊空空如洗,不尽人意。
现在,武徒境界达到了,钱财也有了,但烦心的事更多了。
“师父,那什么回魂散对我真没起作用,能不能让对方退钱,退一半也行。”
“那你先把回魂散吐出来。”
“吐不出来。”
“那我拿什么退?”
“我吃了,病没好。”
“那你现在怎么好了。”
李铭郁闷了半天,还是不敢说出:应该是空气之中的不知名物质救回了他。
患了失魂之症,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能好,你骗大傻子的吧。李铭知道,说出来,师父肯定不会相信。
说了,没人信。不说,憋在心里太委屈。
回魂散太贵了,打生打死一场,收获那么多都换成灵药了,尤其是回魂散。
不但没存到钱,还倒欠了谷山村公库的钱,这到哪里说理去。还好,留给二师兄司彦斌褡裢中的三枚金元,是师父刘峰峦拿的,要不然,李铭更是捉襟见肘。
李铭得“失魂之症”期间,师父刘峰峦出面,把凶兽级头狼头狼和李铭猎杀的变异盔狼、普通盔狼,都卖了。价钱挺高,收获颇丰。
据说,光那头凶兽级盔狼头狼就卖了10金元,血、肉、筋、骨,以及极为珍贵的丹田,都卖了,一点不剩。还有其他盔狼的尸体,打包全卖了,以至于如今的李铭连一套普通盔狼狼皮制作的皮甲都没有。
看到其他村民身上穿的盔狼狼皮制作的皮甲,防护效果极好,李铭羡慕极了。
而刘峰峦的屋里,更是摆了三副变异盔狼皮甲,李铭时不时瞄上一眼。
“想要?”
“不敢要!”
“那还是想要!”
“不要钱吗?”
“你觉得呢?”
“那还是算了。”
“我这次赚了不少钱,需要的话可以赊给你!”
“不了,不了。欠公家钱好,慢慢还。欠师父钱不好,得快点还。”
“欠村里公库的钱,可不能拖,最迟明年这个时候,必须还了。”
“师父您卖了我吧,12枚金元,打死我,我也拿不出来。”
“打不死就有了。堂堂武徒,多卖几次命,钱就有了。”
“我不是不想卖命吗?”
“不想卖命,怎么还给大妞那么多的补偿,买三个黄花大闺女都够了。”
“大妞不是冲喜把我冲好了嘛!”
“你我之间,不必睁着眼睛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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