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送行,终有一别,能和方世兄等相识,是我李铭莫大的荣幸。临别无以为赠,愚弟权以合一塘作一篇赋,壮行。”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好像刚才不知道是谁,怎么写,也写不出来。
抱着文房四宝跟着后面的朱越泽,此时,终于等到李铭挥手再次示意,搬桌子、研墨、铺纸、递毛笔,大大松了一大口气,这一路追赶的太难了,太辛苦了,不都是为了那一篇大赋嘛。给了大赋,就不用给钱了,朱越泽觉得值,特值。
“……我自南方,踉跄北上。船走沁水,人来北疆。何惜死战,卫我家邦。
书生意气,岂以生生死死为惧;男儿壮志,无非马革裹尸而已……
合一为塘,泽披一方。愿以学堂,书声琅琅……
天以阴霾见雨,人赖吉凶测福。白帆行船,愿以平安;薄酒尽欢,且待来年……
与世兄方清平相交,人间幸事也。铭谨以笔墨记之。”
洋洋洒洒,一气呵成。行书如龙,扑腾欲飞。
方清平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合一塘不是善地,劝世兄放弃,还可以运作。”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块好似江南那样的宝地,不让不退。”
“当真?”
“当真。”
“哪怕有性命之忧?”
“哪怕有性命之忧。”
“好,李世兄的事,但请放心,便是县正责罚,我也一定要办下来。人生难得一知己,遇到李世兄,此一生足了。”
方清平一揖到底,转身,登船,离去,为李铭刚才的不跪,为李铭刚才的《合一塘赋》,为李铭此时的勇气可嘉……
方清平知道,李铭一定听出来什么了,但还是坚定地要留在合一塘。
方清平看刚才李铭的语气极为肯定,以为李铭有刘峰峦当师父,知道了内幕,也就没有再多嘴。
既然敢接烫手山芋合一塘,肯定有倚仗,要不然谁会嫌自己命长。
多边形就多边形吧,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事情办成了。
“方世兄但尽力不可,无需搭上前途。”李铭真怕不怎么会转弯的方清平,为他的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李铭只是请求对方把事情给办下来,能不能成,尽人事听天命,不强求。
李铭知道,多边形军功赐田极不合适,但角角落落那些好东西,要么视野极好,要么果实极佳,他真的想留在手里,将来和心爱的人,赏花、看月、观云、摘果……
文人好名,李铭投其所好,送名,没想到,一篇《合一塘赋》,让方清平大大上心,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又过了两刻钟,一个满身鲜血的人骑马而来,慌慌张张,登船。
很快,售票,上船,起航。
果然,一多半人没有买到船票。提前拿到了船票的人好多,那么多人排了数个时辰的队,白排了。
船走了,爬犁走了,沁水郡顾氏的人都走了。
登不上船的人,骂骂咧咧,声音越来越大,直冲云霄。
“狗屁的滦州顾氏,吃人不吐骨头。”
“什么军神,只要出手就要烂仗,败仗,功劳全是他的,疏漏全是别人的。”
“吹吧,总有一天把他们顾氏都吹上天。”
“什么平安经,老子要不是得罪不起顾氏,跪他个屁,念他个屁……”
那些之前十足十的铁杆,全是装样子。李铭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一群人,活久见,受教了。
晕倒可以假装,感激涕零可以假装,也是,有求于人,不装得像点怎么能行。不过,装的是真像,连他李铭都被骗过了。
却不知道,躲在暗处的瓮里尸,快被累坏了,明明没有汗,却在不停擦汗。
要把这么多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引导出来,引爆出来,还真不是个轻松活。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当初那个不跪的人,还在。
大家纷纷对李铭竖起大拇指,称赞:“兄弟,好样的,为咱北疆男人长了脸,说明咱北疆男人不都是软蛋。”
李铭被夸赞的惊起一身冷汗,怎么敢那么大胆,那可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顾氏啊。他李铭怎么敢,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人们只管夸赞他,甚至有人还认出了李铭,这一下,想不声名远播都不行了。在李铭身上,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无不盼着,快点回去,添油加醋讲述一番。
能来买船票的,哪个不是薄有家财的,仓底大通铺的价钱都卖到1500铜元一位了,可想而知更上面船舱的价位。而且距离越远,价格越贵。
一趟跑下来,和抢钱有什么区别。独家生意,稳赚不赔,何止稳赚,是往死了赚。
船行冰上,往东而去,这沁水郡顾氏的永安号,好快。既载人又载货,一头头雪獒如一头头力大无比的大黄牛,绷直挽绳,如飞向前,比大黄牛的速度快多了。
永安号底仓大通铺上,方清平聚齐衙役。“我想把李世兄心愿做成真的,还请诸位同僚成全。”拜下去,久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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