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吏,此乃沁北县头一遭。你不怕得罪户曹刘曹正?不怕得罪县府郑县正?”
“还望诸位成全。”方清平不肯起身,坚持己见,不惧灾祸。
“我等上有老,下有小……”
“其祸其福,方某一力担之。另,方某愿以3金元,独得李案首墨宝,还望诸位割爱。”《合一塘赋》是送给所有人的,方清平不能一个人贪了,他想拿钱,拿大价钱买下来。
得了钱,还能不担责任,衙役们一个一个同意了。
签字、加章、补私印,李铭的多边形合一塘军功赐田成真了,真的不能再真。
“李案首的事到了县府,还请多多美言,若能与李案首站在一边,将来,李案首定有厚报。”
衙役们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肯沾染,没有一个人把“将来,李案首定有厚报”当回事。
一个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书吏方清平,3金元,比他们所有人半年俸禄加起来还多,买一张纸,在他们看来,亏了,亏大了。
有些便利,县正做得,六曹曹正做得,他方清平一个小小书吏做不得。做了,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哪怕更上面的某些人想着把“便宜”留给童子试案首李铭。
但李铭这一篇《合一塘赋》一出,何止县正,便是郡正也只有羡慕的份,恨不能以身替之。
他方清平心甘情愿被责罚。一时之责罚换来一世之美名,换来万古之美谈,足矣!况且,救命之恩,岂能无以为报!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书生意气,岂以生生死死为惧;男儿壮志,无非马革裹尸而已”,说到了方清平心坎上。
他方清平何尝不是一个热血男儿,怎能不想建功立业,怎能不想做一番为国为民的事情,奈何家有老母妻儿,由不得自己狂放恣意!
而且,李铭明明白白说了,合一塘那块地,李铭要建学堂。“愿有学堂,书声琅琅”,能助一臂之力,自当助一臂之力。
好多年后,那几个3金元卖了天大富贵的衙役们,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世之英名,万古之文章,怎么能错过了,怎么就错过了。
明明说上几句话,就能在李铭那里,落下好大的人情,却偏偏一个一个躲开了,错过了,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100金元割爱与我,可好?”县正郑志鹏小心翼翼翻看《合一塘赋》墨宝,爱不释手,越看越喜欢。
“恕清平难以从命。”
“你可能会被免职?”
“清平知道。”
“我还可以驳回你们签的这份文书。”
“大人会驳回吗?”
“以前不会,现在会,我可不想李案首因为合一塘丧命,如此文士,应为苍生做一番事,而不是被某些无法无天的人害了。”
“那个人确实是那个人。”
“你确定?”
“我确定。”
“屿山义军军师的事?”
“到此为止。说合一塘的事吧,你确定李铭知道其中利害?”
“谷山村村正刘峰峦排行沁北县三等子爵刘氏嫡脉峦字辈第八。”
“那应该知道其中利害。”
“听说反出刘家了。”
“你信吗?”
“看着像真的。”
“越像真的,越是假的。”县正赵志鹏极为肯定地说道。
“那应该确有倚仗。军功赐田鱼鳞册的事,县正能不能?”
“你见过多边形军功赐田鱼鳞册吗?”
“没见过。但赐田过程没有问题,而且总面积没有超,而且我等亲自立了碑,签了字,加了私印。”
“签字画押,想做成铁案吗?”
“不敢。”
县正郑志鹏坐书桌后面,等着方清平说好话,恭维他,请求他,结果等半天了,也听不到方清平说话。
县正赵志鹏好郁闷,这“不徇私”方清平怎么就不肯恭维他堂堂县正几句,求人办事,也没个求人办事的样子。
“罢了。你一个小小书吏都敢担下来,我堂堂县正怕什么。难得,连你这从不徇私的方书吏,都徇私了,我怎么也得跟着徇私一回,结一段香火情。我沁北县来了一只凤凰啊,不飞则已,一飞必以冲天。”
“大人看好李案首吗?”
“我沁北县有几个案首,况且江南人文阜盛之地的案首,比之我北疆的国士,犹有过之。我在暗中看了几年了,是个人物,只要不死,必是一方豪杰。”
“大人也不看好当今朝廷吗?”
“你看好吗?”
两个人都没有说出来什么,但两个人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屿山义军和沁水顾氏可能要打起来,他们乐见其成。
“谷山村教书先生顾子詹的事,卑职还查吗?”
“报上去,说已验明顾子詹尸体,不是那个人。”
“诺。”
书吏方清平转身退走,腰板挺得笔直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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