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闻言大惊,以为黄霸对他外出的所有情况都已知晓,所以对所问的事情丝毫不敢有所隐瞒。
其实黄霸并未差人随去,不过平日在署,任令吏民白事。有乡民诣署陈情,黄霸问他途中所见,他即顺口说乌鸟攫肉等事,当由黄霸记在心中,见吏回来,乐得借端提及,使他不敢欺饰,才得真情。
黄霸注重官吏的持续性,尽量避免无谓的人员更替,以求培养长期稳定工作的官员。许县县丞年老耳聋,督邮报告黄霸想要辞退他,黄霸不同意,说:“许县县丞廉洁清明,虽然年纪大了,尚能胜任接待迎送的工作,要多帮助他,不要让有贤德的人失望。”
有人请教他这么做的缘故,黄霸道:“频繁更换长吏,送旧迎新要花费不少费用,而且奸猾小吏会乘机销毁账册文书而盗窃财物,公私耗费很多,所有的这些费用都得从百姓那里取得,换上的新官又未必贤德,甚至还不如他的前任,只会增加混乱。要他们管理政务,距离安定的局面还相差很远。”
自是所有属吏,各求寡过,黄霸亦不轻事变更,上下相安,公私交济。历观黄霸行谊,足称小知,未堪大受,故后来为相,不若治郡之有名。
适京兆尹赵广汉,因私怨杀死邑人荣畜,为人所讦,事归丞相御史查办。
案尚未定,赵广汉却刺探丞相家事,阴谋抵制。可巧丞相府中有婢自杀,赵广汉疑由丞相夫人威迫自尽,乃俟丞相魏相出祭宗庙时,特使中郎赵奉寿,前往讽刺魏相,欲令相自知有过,未敢穷究荣畜冤情。
偏魏相不肯听从,案验愈急。赵广汉乃欲劾奏魏相,先去请教太史,只言近来星象,有无变动。太史答称本年天文,应主戮死大臣。赵广汉闻言大喜,总道应在丞相身上,便即放大了胆,上告魏相逼杀婢女,当下奉得复诏,令京兆尹查问。赵广汉正好大出风头,领着全班吏役,驰入相府。刚值魏相不在府中,门吏无法禁阻,只好由他使威。他却入坐堂上,传唤魏夫人听审,魏夫人虽然惊心,不得已出来候质,赵广汉仗着诏命,胁令魏夫人下跪,问她何故杀婢?魏夫人怎肯承认?极口辩驳,彼此争执一番,
究竟赵广汉不便用刑,另召相府奴婢,挨次讯问,也无实供。赵广汉恐魏相回来,多费唇舌,因即把奴婢十余人,带着回衙。魏夫人遭此屈辱,当然不甘,等到魏相回府,且泣且诉。
魏相也容忍不住,立即缮成奏牍,呈递进去。汉宣帝见魏相奏中,略言臣妻未尝杀婢,由婢有过自尽。赵广汉自己犯法,不肯伏辜,反欲向臣胁迫,为自免计,应请陛下派员查明,剖分曲直云云。
事情交由廷尉处治,确实是丞相自己因过错而鞭笞并逐走随身婢女,婢女被赶出丞相府才死的,并不像广汉所说的那样。司直萧望之上奏弹劾道:“赵广汉侮辱大臣,想胁持丞相,违逆节律伤害风化,是不道之罪。”宣帝厌恶他,送广汉下了廷尉牢狱,又有杀害无辜,故意不据实情审问案件,擅自斥责骑士缺乏军备等几个罪名,天子批准了他的上奏,赵广汉因此被腰斩。
长安的官员、百姓听到赵广汉因犯法而将被处决,十分震惊和悲痛。赵广汉为京兆尹时清正廉明,威制豪强,使人民安居乐业,这样的一位清官才是老百姓真正需要的啊!于是长安城里出现了众人集结为他送行的动人场面。
汉宣帝意已决定,不肯收回成命,当将当地吏民驱散,命人把赵广汉正法市曹。赵广汉至此,也自悔晚节不终,但已是无及了!一念萦私,祸至枭首。
惟京兆一职,着名繁剧,自从赵广汉死后,调入彭城太守接任,不到数月,便至溺职罢官。乃更将颍川太守黄霸,迁署京兆尹。黄霸原是一个好官,奉调莅任,也曾勤求民隐,小心办公。谁知都中豪贵,从旁伺察,专务吹毛索瘢,接连纠劾,一是募民修治驰道,不先上闻;一是发骑士诣北军,马不敷坐;两事俱应贬职,还亏汉宣帝刘询知黄霸廉洁惠明,不忍夺职,乃使黄霸复回原任,改选他人补缺。仅一年间,调了好几个官吏,终难胜任。后来选得胶东相张敞,入主京兆,才能称职无愧,连任数年。
张敞,字子高,河东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人。光禄大夫张福之子,中国西汉《左氏春秋》学家、官员、古文字学家。
徙居茂陵,张敞起初是个乡有秩(乡官),后补为太守卒史。由于为官清廉,又先后补为甘泉仓长、太仆丞,颇为当时的太仆杜延年所器重。
昌邑王刘贺嗣立时,行悖无道,滥用私权。张敞因此很为汉朝前途担忧。他勇敢地向刘贺上谏,批评刘贺当了皇帝以后不能选贤用能,使得朝中国辅大臣不得褒扬,而昌邑挽辇小臣纷纷升迁。
谏后十多天,昌邑王刘贺即被废黜。张敞便因切谏而显名,被擢为豫州刺史。
后来他多次上书言事,汉宣帝见他忠心耿耿,就擢他为太中大夫。这时大将军霍光秉政,张敞由于守正不阿得罪了霍光,受到排斥,被派去主持节减军兴用度之事,后又将他调出,担任函谷关都尉。宣帝初即位,担心已废的昌邑王刘贺有变动,特令张敞为山阳太守(山阳本系昌邑旧封,刘贺被废后返居此地),暗中监守刘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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