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公司了,免得王总找不到人。我宽慰爸妈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丁盖忠闹腾不到哪里去。
就是,妈赞同说,老丁你好好瞧瞧你这个堂弟,什么人!
爸说,要不,你路上碰到秀丽弟媳的话,跟她说说?妯娌间总好说话,要注意态度。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还以为咱家低声下气地跪下来求她呢。妈一口否决。
爸想了想说,算了算了,丁盖忠这人, 不仅在外头横,在家里更横,在黄花岭村时就经常把秀丽揍得哭爹叫娘,这些年没这方面的风声了,我还以为他变好了。
回公司的路上,我给大肚川打了个电话。他说丁盖忠自从被开除后,反而不再来他家纠缠了。我说他消停了就好,这种人, 就要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他说就是就是。
隐约的恐惧时时困扰着我,办公室里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都能吓我一跳。每个下午或晚上回家,我总担心家里出啥事了,一开门,就看见贺虹哭哭啼啼地扑到我怀里。久而久之,回家成了我的心理障碍。
但我怎么能不回家呢。老陶做好了晚饭就得走,我得凑饭点,饭菜冷了不好吃,更要命的是贺虹非要等我一起吃。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孕妇得少吃多餐,不必等我。她却说,晚饭不一样,两人一起吃才有个家的样子。好吧,好吧。
婚前,贺虹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新雅溪里的浪里“彩”条(女性的游泳衣难免花花绿绿),也没老陶的臭架子,平易近人得被我轻易俘获。婚后,更准确地说,是在她有了身孕后,却受不了轻微的风吹草动。吃饭时,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想宽慰她几句,又不想挑起话头,左右为难。
饭后我主动收拾饭桌。她坐着不动,默默地看着我。我收拾完饭桌,去厨房洗刷锅碗瓢盆。她倚在玻璃移门上看着我,看得我后背发凉。
直至我用干抹布擦干双手,从厨房走出来,她才开口,谢晓敏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镇小的同事,好像也是教语文的?
对啊,她今天给我来电话了。
我笑嘻嘻地说,肯定给你传经授道了, 怎么好好孕育下一代。我记得谢晓敏年纪较大,我和贺虹的蜜月期里,她和其他几个镇小的老师来我们家里喝过茶,嗑过瓜子。
不是,她说有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找到五年级的语文备课室了,问贺虹在不在。 那个人看上去狠猥琐琐的。
我按捺住怦怦心跳,绞尽脑汁想着丁盖忠是否见过贺虹…
丁志兵,你是不是知道谁找我?我看你的神色不对。
我不知道,谢晓敏没问他是谁吗?
当时备课室里有谢晓敏和另一位语文老师,谢晓敏不是和我要好嘛,听闻有人找我,就起身回答说,贺虹不在,你有事吗, 你是她什么人?那个人说,没事,我明天再来。谢晓敏说,她请假了,一两个月都不会来学校。那个人说,我是她乡下亲戚,你把她手机号给我。谢晓敏就把我手机号给他了。她还问我有没有接到谁的电话。
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
我暗暗松口气,但很显然,五十来岁, 小老头儿,只能是丁盖忠。他轻而易举地要到了贺虹的手机号,只不知他之前是怎么得到我们家里的新固话号码的,真是无解之谜。
谢晓敏没说别的什么吗?
她还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否一切安好。 我说都好都好,只是辛苦大家了。
当然一切安好。我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许愿似的说。我自然明白她所说的辛苦大家了是什么意思,她请假,五年级的其他语文任课老师就得分担她的课程。
我要关手机吗?她看着我,一脸阴郁和
冷峻。
我不知如何作答。她关了手机,白天我就联系不上她了。
我估计那个给咱家里打电话的人就是去学校找我的小老头儿。
别瞎想。
我们住这么好的房子,人家肯定以为我们很有钱。
别瞎想了,我们可以换更先进的锁芯, 把超B锁换成C锁,或者指纹锁、人脸扫描锁,都行。
不是锁不锁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我只是为你担心,我又没仇家。
我也没仇家。你站太久了,坐下。
我把她搀扶着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走路时软软地靠在我身上。
为了让她安心,当晚我就让人把大门口的锁芯换成了C型。自己拿了一把钥匙,并提醒她明天给老陶一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师傅换锁芯,肯定觉得换不换无所谓,只是不想拂我的好意。
第二天我刚到办公室,就接到贺虹来电,说她的手机接到了好多电话。我耐着性子询问来电是不是同一个号码,她说是。
这个手机号却不是我手机里留着的丁盖忠的那个号。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她说,我就接了一次,肯定是那个呼哧呼哧的男人,给我们家里打了几天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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