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兵,有你好看的!他悻悻起身,恶狠狠地斜我一眼。
我憋着一肚子火回到锦园。一路上,我闹不准该不该和贺虹说刺头的事。到了家里,发现她脸带喜气。
猜猜,家里有什么事?她故作神秘。 评上省教坛新秀了?
那个算啥,你这头蠢驴…你从哪里回来,怎么满脸晦气?
从公司加班回来。我撒了个谎。
我怎么觉得你回来过了?她指了指书房。
我无言以对。她回家显然有一会儿了, 长发上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你在猜呢?她指着肚子。
你……啊,贺虹你有了?我跳了起来, 紧紧地抱住她。我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耳朵。
早上你出门后,我用验孕棒验过了。她推开我一些,凝视着我的脸。我怎么觉得你心不在焉呢?
怎么会,我叫屈道,天大的好事啊,我们的孩子……等等,我要给爸妈打电话…… 你呢,说了吗?
傻瓜,这个喜事我怎么会先告诉别人…你倒是打电话啊。
明天吧,今天晚了。我改了主意。
不晚…丁志兵,我看你今晚怎么奇奇怪怪的,公司里出什么事了吗?
能出什么事,我立即给爸妈打电话,他们就等着抱孙子呢。
晚上我们相拥而睡,卧房的空气中都淌满了甜蜜的汁液。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我就让大肚川来我办公室。
按照他的说法,他到了车间后,是丁盖忠身上的浓厚酒味把他吸引了过去,并确认酒味发源地就在老丁身上。
你当时对他说什么了?
我说了,怎么一大早就喝酒了。 他怎么说?
他说关你大肚川屁事,管好你屁的机器
就可以了。
他脸红吗?
脸不怎么红,我估计是隔夜酒,脸色褪了,酒劲儿还没完全过去。
他出事时,你就在旁边?
可不是嘛,他说“屁的机器”时,是看着我说话的,手却往机器伸过去。手伸得太长了,我刚要制止,来不及了,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
他的手为什么伸那么长?压片在什么位置,他不是有数的吗?
应该是被我发现他身上带酒味,有点儿慌神。其实我也没想拿他怎么样,他说得对,关我屁事。这该是你们人力资源部管的事,酒后上岗,要扣工资的。
现在说这个还有屁用,我苦笑道,事发后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找你?你为什么不找我?我以为你啥都知道了,已经看过监控视频了。
我只能把他打发走。随后,我让人把事发时的视频片段发给我。大肚川应该没说错,我似乎嗅到了视频里散发出来的酒味。
我呆坐了一会儿,想着怎么和王总沟通。既不能昧着良心出卖公司利益--明明是丁盖忠酒后出事、但也不能让公司一毛不拔,那就不能让王总知道他酒后操作机器。 怎么想也是白想、直想得膀胱发疼。食堂吃的早餐,我喝了一大碗豆浆。
在洗手间意外地和丁盖忠迎头相遇,我显然不能掉头回去,膀胱和自尊心都不允许我这样做。我讪笑着打了声招呼,叔,你也在啊。
他一边歪头看着我,一边慢条斯理地提裤子,拉拉链。他的注目让我很不自然,我想表现得满不在乎、但还是稍侧转身子。膀胱一阵阵抽搐、就是尿不出来,直至他转身去洗手,我骤然放松。
我又和他站成了一排。我说,叔,你也洗手啊。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印象中他便后从不洗手。他只是在等我。
在厂区拉尿不湿。他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挂在墙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用心地揉搓着双手。
那到这里就讲究起来了?
我愣了,他这唱的是哪出戏。我不知王总是否知道某个车间有个工人啥时被钻头压碎了一截手指,我正打算去汇报呢。类似的事情之前偶有发生,这个手臂刮破皮,那个脚背被重物砸到,还有打架打断腿的,下雨天在食堂吃饭脚底板打滑额头磕在桌角磕出一个洞的,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对王总来说,只关注小事故的总体数量,不会把某一事故和某个具体的人物形象联系起来。
兵侄啊,你是咱黄花岭村的人,还捧着老板的饭碗。你不方便出面,你叔理解。
我把纸巾揉成一团,丢入洗手台的圆洞中。他有样学样。
叔,先去我办公室。
兵侄,行政楼里的茅坑简直就是金銮殿啊,白白的瓷砖墙壁上一尘不染,还发着光哩,苍蝇都会脚底打滑掉下来。
叔,那是灯光照在上面。
兵仔,我觉得到这里上茅坑真的是人生享受啊,以后得多来。
你没事老跑这里干什么? 有事没事得看今天。
走啊。我向他招手。
一共才五层楼,为什么也要装电梯?他不为所动,像充满求知欲的好学生。
方便工作啊,叔。
王总他们坐五楼,我在一楼的电梯前看到了。五楼的茅坑是不是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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