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二十二年正月初,彩云之南的昆明城,虽地处西南,海拔较高,但冬日里依旧能感受到几分暖意,较之北地的苦寒,已是天壤之别。年节的气氛尚未完全散去,街巷间偶尔还能听到零星的爆竹声,见到孩童追逐嬉戏的身影。然而,位于城中心的三重檐、歇山顶的昆明府衙之内,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与节庆格格不入的肃杀之气。
大堂之上,云南巡抚、提督滇黔军务的江彬,一身锃亮的山文甲胄外罩绯色蟒袍,端坐在主位之上。他虽然年纪不过四十许,但久经战阵,面色黝黑,目光锐利如鹰。在他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三位服饰各异、气质不凡的客人:他们是来自东南亚三个最重要王国的使者——暹罗(泰国)阿瑜陀耶王朝的王子玛哈·扎克里,年轻而英武;老挝澜沧王国的丞相赛塔提腊,年约五旬,神色沉稳;以及缅甸东吁王朝的总兵(军事长官)白莽,一位面色冷峻、眼神中带着审视意味的中年将领。众人面前的紫檀木案几上,铺开着一张巨大的云南及周边区域的山川形势图,旁边还放着几份由锦衣卫密探和边境斥候送来的、关于欧洲殖民军动向的紧急情报。
江彬目光扫过三位使者,声音沉稳而有力,打破了堂内的寂静:“诸位尊使,今日江某冒昧相邀,实因军情紧急,关乎我等各国共同之安危。”他将一份情报推向案几中央,“据确切消息,欧洲殖民者已从其非洲殖民地,调集了不下十万之众的黑人士兵,由其名将蒙哥马利率领,目前正在印度东南海岸的马德拉斯等地大规模集结,配备有大量的火枪和数十辆蒸汽动力的铁甲战车。其兵锋所向,直指我云南!一旦云南门户被破,欧洲军便可长驱直入,富庶的东南亚诸国,必将成为其下一个觊觎和蹂躏的目标。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希望我们能摒弃前嫌,同心戮力,结成‘反殖民同盟’,共御此强敌!”
三位使者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神色各异,显然在来之前,各自国内对此事已有过商议。年轻的暹罗王子玛哈·扎克里率先开口,他的汉语带着些微口音,但表达清晰:“江将军所言极是!欧洲红毛夷人,近年来屡屡犯我暹罗沿海,劫掠商船,强占港口,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暹罗与大明乃世代友邦,值此危难之际,自当同气连枝。若大明愿为盟主,主持抗敌大局,我暹罗愿倾力相助,可派出五万精锐步卒,并携带我国仿制改良的蒸汽步枪一千支,以及二十门新式榴弹炮,听从将军调遣!”
老挝丞相赛塔提腊随之缓缓点头,接口道:“我澜沧国虽僻处山林,亦深受欧洲殖民者侵扰之苦,北部边境数个寨子去年曾遭其焚掠。抵御外侮,保境安民,乃我辈职责。我国可出兵三万,皆为熟悉山地作战之勇士,愿与大明、暹罗并肩作战。”
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缅甸使者白莽的身上。缅甸东吁王朝与大明朝在边境地区曾有过多年的摩擦和冲突,彼此间信任不足。白莽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的扶手,面露犹豫之色。江彬深知其顾虑,起身走到白莽面前,言辞恳切地说道:“白总兵,过往边境之事,各有立场。然今日之势,乃欧洲殖民者欲亡我国家、毁我文明之大危机!江某在此可向总兵,亦向缅甸王保证,此同盟只为共御外敌而设,大明绝不借此干涉缅甸内政。战后,所有从敌军手中缴获之火器、物资,皆按各国出兵之多寡及战功之大小,公平分配。此外,若他日缅甸不幸遭欧洲军入侵,我大明必视若己身之危,定当发兵相助,绝无二话!为表诚意,我朝愿即刻与缅甸开通更多边境互市,将江南之丝绸、景德镇之瓷器、福建之茶叶,大量输入缅甸,同时购买缅甸之翡翠、象牙、柚木,互通有无,共谋繁荣。”
江彬这一番话,既表明了利害关系,又给出了实实在在的利益承诺,尤其是“不干涉内政”和“开通互市”两条,显然打动了白莽。他眼中闪过一丝权衡之后的光芒,终于起身,抱拳道:“江将军快人快语,信义之名,白某亦有耳闻。既如此,为缅甸百姓计,为我王疆土计,我缅甸愿出兵两万,参与此同盟,共抗欧洲夷人!”
“好!”江彬脸上露出振奋之色,立刻命人取来早已准备好的文房四宝,亲自执笔,草拟了一份《反殖民同盟条约》。条约明确规定了同盟各国的权利与义务:各国军队组成联军,统一由大明云南巡抚江彬指挥调度;作战期间,需情报共享,相互策应;战后,所有战利品,包括土地(若有)、武器、物资,均按事先商定的比例及实际战功进行分配;同盟国之间开通边境互市,降低关税,并在军事技术(如火器制造、筑城术等)上进行有限度的交流;任何一盟国若遭欧洲势力攻击,其他盟国需立即提供包括军事援助在内的一切必要支持。四位代表——江彬、玛哈·扎克里、赛塔提腊、白莽,分别代表大明、暹罗、老挝、缅甸,在条约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加盖了官印或私章。一个旨在抵御西方殖民扩张的东南亚军事同盟,就此在昆明府衙内正式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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