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心里一紧,但面上保持平静:“谁?”
“我不知道名字。”红姐说,“但我知道他们是谁的人——欧洲那个基金会的人。你坏了他们在柬国的生意,他们不会放过你。”
“欧洲基金会?”林凡皱眉,“你是说,圣栲寺那个?”
“对。”红姐盯着他,“你以为你赢了?你只是打断了他们的一只手。他们还有另一只手,而且已经伸到中国去了。”
“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红姐说,“但我有情报。那个基金会的主席,叫施耐德的,你记得吧?”
林凡当然记得。就是在圣栲寺试图包庇红姐的那个欧洲专家。
“施耐德去年退休了,但基金会换了新主席,更年轻,更激进。”红姐说,“他们在中国有合作伙伴,专门做‘文化遗产投资’。说白了,就是用慈善的名义,控制发展中国家的文物资源。”
“这和养心殿有什么关系?”
“因为养心殿是块肥肉。”红姐身体前倾,手铐发出轻微的声响,“两个多亿的预算,国家级项目,全世界的眼睛都看着。如果能在这样的项目上‘证明’中国传统的修复方法不行,必须用欧洲的技术和标准,那意味着什么?”
林凡明白了。
意味着市场。
意味着话语权。
意味着在庞大的中国文化遗产保护市场中,欧洲机构可以占据主导地位。
“所以他们要破坏我的试点?”林凡问。
“不只是破坏。”红姐说,“他们要让你失败,而且要让你失败得很难看。这样,他们就能说:看,这就是用柬国经验修中国文物的下场。然后推出他们自己的方案,用他们的材料,他们的技术,赚中国人的钱。”
“你怎么知道这些?”
红姐笑了,这次笑得很复杂:“因为当初在柬国,他们找的合作对象,本来是我。”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空调的风声显得格外清晰。
“你是说……”林凡缓缓说,“当初在圣栲寺,你用的劣质材料,是欧洲基金会提供的?”
“一部分是。”红姐坦然承认,“他们提供技术支持和部分资金,我负责本地操作。利润分成。但没想到你半路杀出来,把一切都搅黄了。”
她顿了顿:“所以我恨你,林凡。你毁了我的事业,把我送进监狱。但我也佩服你——你敢跟那么大的势力对着干。”
林凡感到后背发凉。
他一直以为,圣栲寺的危机只是红姐的个人贪欲。现在看来,那是一个更大网络的一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凡问,“你不是应该希望我失败吗?”
“我是希望你失败。”红姐说,“但我更希望那些人失败。”
她的眼神变得凶狠:“你以为他们只是生意人?不,他们是骗子,是强盗。他们答应给我保护,答应事成之后帮我洗白身份去欧洲。结果呢?一出事,他们立刻切割,把所有责任推给我。我在监狱这两年,他们连个律师都没给我请。”
仇恨。
那是比金钱利益更强大的驱动力。
“所以你要借我的手,报复他们?”林凡说。
“对。”红姐盯着他,“而且我知道,你能做到。你在柬国能做到,在中国也能做到。因为你是林凡——那个敢用手斧劈开真相的木匠。”
林凡沉默。
他看着玻璃墙对面的女人——这个曾经风光无限,如今身陷囹圄的女人。她在利用他,但同时,她给的信息可能是真的。
“你告诉我这些,想要什么回报?”林凡问。
“两个条件。”红姐说,“第一,帮我联系乌泰师父。我在监狱里需要保护,有些人想让我死。只有师父的影响力,能让我活到出狱那天。”
“第二呢?”
“第二,”红姐的眼神软了一下,“帮我照顾一个人。”
“谁?”
“我女儿。”红姐说,“她在法国读书,今年十九岁。她不知道我做这些事,一直以为我在柬国做慈善。我出事之后,基金会被冻结,她的学费生活费都断了。”
林凡惊讶:“你有女儿?”
“很意外?”红姐苦笑,“我也是母亲。我做这一切,最开始也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只是后来……走歪了。”
她从囚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贴在玻璃上。
照片上是个女孩,金边日落背景,笑容灿烂,看起来十六七岁。
“她叫索菲亚,在巴黎学艺术。”红姐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我唯一干净的牵挂。林凡,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如果有可能,帮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她需要帮助,伸把手。”
林凡看着照片,又看看红姐。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红姐,只是一个担心女儿的母亲。
“她在巴黎的地址,我会通过律师给你。”红姐收回照片,“如果你愿意帮忙,就帮。如果不愿意,就算了。但第一个条件,请你务必帮忙——联系乌泰师父。我想活,林凡。我想活着出去,哪怕在监狱里再待十年,我也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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