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把灵田的青禾压得弯了腰,云逍蹲在回春藤边,指尖碰了碰叶片上的露珠——凉丝丝的,带着灵草特有的清苦。苏清月背着剑匣靠在篱笆上,正把醒神草揉成细粉塞进绢袋,雪团蹲在她膝头,爪子扒着袋口凑上去闻,鼻尖沾了草粉,立刻皱成小包子脸:“好辣!雪团才不要吃!”苏清月点了点它的耳朵,银环叮当作响:“谁要你吃?是用来赶蚂蚁的——要是有火灵蚁爬过来,你就用冰爪冻住它们!”雪团立刻竖起尾巴,骄傲地“喵”了一声,仿佛已经打赢了十只蚂蚁。
墨尘的残魂飘在槐树枝桠间,白衣沾了晨雾,像浸了水的纸笺。他望着云逍腰间的青铜小锄,檀香气息里多了点温度:“聚魂玉在柏树根左侧三尺,挖的时候轻着点——那玉埋了百年,沾了柏根的灵气,碰碎了就毁了。”云逍摸了摸小锄柄上的“逍儿”二字,指尖传来母亲的温度:“我知道,墨叔。”上次墨尘还说“不许叫叔,我比你爷爷还大”,可此刻他望着玉盒的方向,眼睛里的温柔比晨露还软,云逍便故意把“叔”咬得重了点——反正墨尘嘴硬心软,不会真的生气。
阳坡的迷雾比森林外围淡些,晨光透过柏叶的缝隙洒下来,像撒了一把碎金。地上的落叶层里藏着细细的红痕,那是火灵蚁的爬迹,像用红丝线绣在泥土上。云逍解开绢袋,撒了一圈醒神草粉——辛辣味立刻窜起来,雪团捂着鼻子往苏清月怀里钻,却还是好奇地探出头。没过半柱香,落叶层里传来“沙沙”声:一群火灵蚁正往这边爬,红通通的身子像流动的火。可它们的触角刚碰到醒神草粉,立刻扭成一团,有的掉头就跑,有的撞在柏树上,摔得翻了个跟头。苏清月忍不住笑出声:“这些蚂蚁比李浩还胆小!”话没说完,一只漏网的火灵蚁顺着她的裤脚爬上来,雪团的爪子立刻拍过去——“咔嗒”一声,蚂蚁被冻成冰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雪团好厉害!”苏清月把雪团举起来亲了亲,雪团的尾巴晃得像小旗子,骄傲得连耳朵都翘起来了。
千年柏树就站在阳坡中央,树干粗得要三个人合抱,树皮上刻着九道深深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云逍按照墨尘的指点挖下去,小锄刚碰到硬东西,墨尘的残魂突然飘过来,檀香气息骤浓:“慢着!”他的指尖碰了碰土里的玉盒,盒上的柏叶纹立刻亮了——那是云家的灵纹,只有血脉传承者能激活。云逍掀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块羊脂玉,玉上刻着一对柏树,树底下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白衣,腰间挂着个玉佩;女的梳着堕马髻,手里拿着锄头。“那是太奶奶。”墨尘的声音轻得像柏叶的影子,“她当年跟我一起种这棵柏树,说等它千年,我们就去中州看海。”他的指尖碰了碰玉上的女子,玉纹突然泛起暖光,裹住他的残魂——墨尘的白衣立刻变得凝实,连袖口的云纹都清晰了,不再是之前半透明的样子。
云逍的目光落在柏树枝头——最顶端的柏叶有巴掌大,深绿色的叶片上,第九道纹路里藏着一滴透明液体,像凝固的月光。“那是纯阳液。”墨尘的声音里带着欣慰,“你用手掌贴上去,混元灵体自然会吸收。”云逍照做,指尖刚碰到柏叶,纯阳液立刻钻进皮肤——一股热流从指尖涌进丹田,像喝了滚热的姜茶,却又带着柏叶的清苦。他能感觉到,灵体里那些像雾一样的虚浮之气正被一点点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更纯的混元真气,像灵田的泉水,缓缓流淌在经脉里。
就在这时,柏树下的蚁穴突然炸开!一只比普通火灵蚁大十倍的蚁后钻出来,红壳上有金色纹路,嘴里叼着颗火红色的珠子。“火灵珠!”墨尘的声音变急,“它要炸珠!快阻止!”苏清月的天衍剑立刻刺过去,剑刃的寒气撞在蚁后壳上,溅起一串火星;雪团扑过去,冰爪抓住蚁后腿,把它冻在地上;云逍的混元真气已经运转到极致,纯阳液的热流走遍全身,他突然大喝一声,手掌拍在柏树上——无数藤蔓从地里钻出来,缠住蚁后身子,把它捆得像粽子。
蚁后的火灵珠刚要爆发,云逍的指尖已经点在它额头上——混元灵体的净化之力涌进去,火灵珠立刻暗了,像被浇灭的火把。蚁后发出尖锐的叫声,身子软下去,再也不动了。苏清月捡起火灵珠,珠子还带着余热,却没了之前的煞气:“这珠子能做冰符,下次遇到火妖兽就有用了!”雪团凑过去碰了碰,立刻缩回来,爪子上沾了点火星——苏清月赶紧用冰符敷上,雪团委屈地“喵”了一声,钻进她怀里蹭个不停。
云逍站起身,感觉体内的混元真气比之前稳了——之前像浮在水面的船,现在像扎进地里的根,连呼吸都带着灵田的香气。他摸了摸左眉的月牙疤,疤已经褪成白色,像一片落在眉梢的柏叶。墨尘飘过来,他的白衣几乎跟普通人一样,檀香气息里混着柏叶香:“纯阳液清了你的虚浮之气,以后吸收灵气能快三倍。”他指了指怀里的聚魂玉,“这玉沾了你的气息,我能多陪你走段路了。”
夕阳把阳坡染成金色,云逍抱着小锄,苏清月背着剑匣,雪团蹲在她肩上,墨尘的残魂飘在旁边。风里带着灵田的回春藤香,路过灵田时,回春藤的叶子突然晃了晃,像在打招呼——云逍知道,那是灵田在回应他的灵体,像家人的问候。苏清月突然指着槐树下:“看!那朵回春藤花!”云逍望过去,昨天雪团掉的白花已经开了,像缩成一团的小拳头,雪团立刻跳过去,用爪子碰花瓣,花瓣颤了颤,像在跟它玩。
墨尘坐在槐树上,望着下面的三人,檀香气息裹着柏叶香飘得很远。他想起太奶奶当年的话:“阿尘,灵田的草会一直长,家人的心意会一直传。”现在他终于懂了——传承不是刻在玉上的画,是灵田里永远在长的草,是手里永远握着的锄头,是代代相传的守护。
云逍蹲在回春藤边,摸了摸那朵白花,花瓣上的晨露干了,却带着纯阳液的暖。远处苏清月的笑声飘过来:“云逍!雪团把你的纯阳液瓶子叼走了!”云逍笑着跑过去,看见雪团咬着小瓷瓶往灵田拖,瓶子里的纯阳液滴在泥土里,立刻长出一棵小柏树芽。风里传来灵脉的“噼啪”声,像谁在说“欢迎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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