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看似杂乱，却在苏笑笑脑中渐渐串成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线。

柳姨娘远房亲戚疑似宫中失踪太监，出现在万宝阁附近。静嫔标记的药方出现在百草堂。百草堂掌柜被灭口，疑似牵扯“相思烬”毒药。身边不起眼的洒扫婆子刘妈行为可疑。灰衣人警告“小心身边最无害的人”。所有线索的矛头，似乎都指向了宫廷深处，以及那个仍在活动的静嫔余孽网络，甚至可能……与万宝阁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接触。

坐以待毙，只会被牵着鼻子走，甚至可能遭遇像百草堂掌柜那样的灭顶之灾。必须主动出击，打乱对方的节奏。

苏笑笑下定决心，要去见万宝阁的褚老。一方面，澄清连环栽赃的误会，寻求合作的可能；另一方面，也是想探一探，万宝阁对静嫔这条线，究竟知道多少，那个“远房亲戚”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她让赵坤备车，同时吩咐他：“盯紧刘妈，还有，想办法查清那个出现在‘墨韵斋’附近、疑似柳姨娘远房亲戚/宫中太监之人的确切身份和落脚点。”

“是！”赵坤领命，犹豫了一下，“姑娘，万宝阁那边，是否需要多带些人手？属下担心……”

“无妨。”苏笑笑摇头，“褚老若真想对我不利，不会在茶楼约见后又用那种方式接触。他既然主动提过合作，这次我去，也算是给他一个回应。况且，光天化日之下，在‘墨韵斋’那种地方，他们反而不会轻举妄动。”

“墨韵斋”位于城西一处相对清静的街道，门面古朴，看起来就是一家卖文房四宝、古籍字画的普通店铺，毫不起眼。

苏笑笑带着两名护卫（赵坤另有任务），迈步走了进去。店内只有一个小伙计在擦拭柜台，见有客来，抬起头，目光在苏笑笑脸上扫过，似乎认出了她，却不露声色，只客气地问：“姑娘想看些什么？”

“我找褚老。”苏笑笑直接道。

小伙计点点头，也不多问，只说了句“姑娘稍候”，便掀开里间的门帘进去了。片刻后，他出来，侧身一引：“姑娘请，褚老在后院雅室相候。”

后院别有洞天，小巧精致，花木扶疏，一间静室门窗敞开，褚老正坐在里面烹茶，茶香袅袅，气氛宁静祥和，与外界想象的万宝阁神秘据点截然不同。

“苏姑娘来了，请坐。”褚老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尝尝老朽新得的雪山云雾。”

苏笑笑依言坐下，接过茶杯，清香扑鼻。她没有立刻喝茶，而是开门见山：“褚老，昨夜城西百草堂的胡掌柜，死了。中毒身亡，现场还发现了带有静嫔标记的药方和‘离人醉’花粉残渣。”

她紧紧盯着褚老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褚老烹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轻轻叹了口气：“此事，老朽今晨已听说了。苏姑娘消息灵通。”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苏笑笑：“姑娘今日前来，是想问老朽，万宝阁与此事是否有关？还是想问，那个曾在敝号附近出现的、疑似宫中之人，与万宝阁是何关系？”

他果然都知道！而且如此直接地挑明！

苏笑笑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还请褚老解惑。”

褚老放下茶壶，缓缓道：“百草堂之事，与万宝阁无关。我阁虽做天下生意，但杀人越货、灭口栽赃的勾当，还不屑为之。至于那个出现在附近的人……”他顿了顿，“不瞒姑娘，此人前两日确曾试图接触我阁在京城的一位管事，自称有宫中流出的珍稀药材和秘方欲出售，其中便提到了‘离人醉’花粉。我阁对这等来路不明、尤其是牵扯宫闱之物，向来谨慎，管事未曾答应，只虚与委蛇，套了些话。不料此人十分警觉，很快消失。随后，便发生了百草堂之事。”

他这话半真半假，但至少解释了那人出现的缘由，也撇清了万宝阁直接参与的关系。

“套出了什么话？”苏笑笑追问。

褚老沉吟片刻，道：“此人言语间，对宫中某些隐秘通道和一位‘贵人’的需求颇为熟悉。他声称，只要价钱合适，不仅能提供‘离人醉’，还能提供其他一些……市面上绝难找到的宫廷秘药，甚至包括一些解毒圣品的线索。”

“贵人？哪位贵人？”苏笑笑心脏一跳。

“他语焉不详，只说是位‘需要了却心病、扫清障碍’的贵人。”褚老目光深邃，“老朽当时便觉此事蹊跷，命人暗中留意百草堂和此人动向。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需要了却心病、扫清障碍的贵人？这描述太模糊，但指向性很强。静嫔已倒，林氏已覆，还有哪位“贵人”需要用到“相思烬”这种奇毒来扫清障碍？目标是谁？楚清漪？还是……她苏笑笑？亦或是远在南疆的宇文皓？

苏笑笑觉得后背发凉。这个隐藏在宫中的“贵人”，能量恐怕比静嫔更大，心思也更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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