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那缕神秘的青白色信号烟,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高地众人心里荡开圈圈涟漪后,又悄然沉寂下去,再无后续。一连三天,那片山脊后方静悄悄的,仿佛那晚的信号烟只是众人的集体幻觉。
“兴许是路过的,点个火取暖,被咱们瞧见了。”王老伯揣测,但眼神里的警惕没放松。
“也可能是陷阱,引咱们露头。”赵铁河更倾向于阴谋论。
苏婉也拿不准,只能吩咐值夜的加倍留意东南方向,同时将日常的“药水”喷洒范围扩大,在洞口附近做了几个更隐蔽的标记。生活还得继续,不能为了一缕不知所谓的烟柱整天提心吊胆。
重心回到了山洞内部的“生存大业”上。在灵泉水和“翠花”气息的滋养下,“室内农场”的菜苗们长势喜人。地皮菜在湿润的石面上铺开了黑褐色的一小片,掐一把煮汤,滑溜溜的带着山野清气,虽然不管饱,但好歹是口新鲜菜。灰灰菜和马齿苋抽出了嫩叶,绿油油的惹人爱。就连那几颗野山药蛋埋下去的地方,也颤巍巍地冒出了细弱的藤尖。
希望,仿佛随着这些绿色一点点生长出来。山洞里的气氛也因此轻松了不少,甚至开始有了点“田园乐趣”的错觉——如果忽略洞外危机四伏的环境,和肚子里依旧不时抗议的咕噜声的话。
这天上午,苏婉正和几个妇人小心地给菜苗间苗、除草(其实没多少草,主要是清理碎石和腐败的落叶),负责照料“农场”东北角那片“试验田”的半大孩子毛头,突然哭丧着脸跑了过来。
“苏、苏婉姐!不好了!我那片‘金贵苗’……蔫了!叶子都耷拉了!”
“金贵苗”是大家对苏婉用第一批成功发芽的野果种子培育的那几株幼苗的戏称,因为用的是浓度稍高的灵泉水浇灌,长得也最快最好,被寄予厚望。
苏婉心里一咯噔,赶紧过去看。只见那几株原本精神抖擞、叶片肥厚的幼苗,此刻果然无精打采地垂着叶子,边缘甚至有些发黄卷曲。
“怎么回事?水浇多了?还是晒着了?”苏婉蹲下仔细查看。山洞里光照不均,这几株苗所在的位置算是“黄金地段”,每天能有小半天缝隙光。
“没有啊!我都是按你说的,土干了才浇一点点‘神仙水’(指稀释灵泉水),也没乱动它们。”毛头急得快哭了。
“翠花”的藤蔓探过来,在蔫了的苗上“嗅”了嗅,传递来疑惑的意念:“它们……好像‘吃’坏了?不对,是‘渴’了?也不对……是根不舒服?下面的土……味道有点怪。”
苏婉用小木棍轻轻拨开幼苗根部的土,仔细看了看,没发现虫蛀,土壤湿度也适中。她又闻了闻,除了泥土和植物本身的气息,似乎……有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类似铁锈混合着陈旧油脂的怪味?很淡,几乎被泥土气息掩盖。
“这土……是从哪儿运进来的?”苏婉问负责运土的石根。
石根想了想:“就是洞外背阴坡下面那片,以前长过一片老蕨菜,后来枯了。土看着挺肥的,也没长怪东西,我就让人挖了。”
背阴坡的土?苏婉记得那里离之前“腐血蝇”活动的区域不算太远,虽然用“驱煞药水”喷洒过周边,但难保土壤里没有残留什么。难道这土被污染了?可其他菜畦的土也是从附近运的,怎么没事?
她又检查了旁边几畦用同样来源的土种植的灰灰菜,长势良好。唯独这几株用“高浓度”灵泉水浇灌的“金贵苗”出了问题。
“难道……是灵泉水浓度高了,反而让土里残留的什么‘脏东西’活跃起来,伤了苗根?”苏婉想到一个可能。灵泉能催生净化,但如果土壤本身含有难以净化的隐性污染,高浓度的灵泉生机,会不会像催化剂,反而激发了污染物的毒性?
“有可能,”“翠花”表示赞同,“我的‘味儿’能镇住一般的‘脏’,但要是土里埋了什么‘陈年老毒’,被‘神仙水’一激,说不定就‘活’过来了。这几棵苗娇气,先受不了。”
这就麻烦了。他们本指望用灵泉水提高种植效率,如果高浓度灵泉反而会激发土壤污染,那“室内农场”的扩张就受到了限制。普通浓度的灵泉催生效果慢,但安全;高浓度效果好,但可能“中毒”。
“把这几棵苗小心挖出来,根上的土轻轻抖掉,用最干净的、从灵泉边挖的沙土重新栽上,浇普通浓度的水。能不能活,看它们造化了。”苏婉无奈吩咐。又对其他人说:“以后用外面的土,先用‘翠花’的气息或者稀释的药水‘闷’几天再用。新开辟的菜畦,头一茬先种最皮实的灰灰菜试试水。”
一场小小的“菜苗风波”,给高涨的种植热情泼了盆冷水,但也提了个醒:在这被污染的荒年,就算有灵泉,种地也不是那么简单。
下午,苏婉正和赵铁河、王老伯商量,能不能在洞口上方的岩檐下,用藤筐吊一些耐旱的植物(比如多肉类的瓦松,之前发现过),进一步扩展种植空间,同时也算一道额外的绿色屏障。负责东南方向了望的岗哨再次发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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