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岭的夜总裹着层软绵的水汽,紫藤架的影子落在别院的青石板上,像幅淡墨勾勒的画。楚念星躺在床上,怀里攥着那块星核结晶碎片,碎片的温感却压不住心底的慌 —— 自从从灰雾海域回来,每到深夜,就有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转,像藏在床底的影子,甩也甩不掉。
“想救星鱼吗?” 声音又响了,带着黏腻的邪气,钻进他的耳朵,“你看那些星鱼尸体,多可怜啊…… 只要用蚀星的力量,你的星痣能变得更强,就能把所有黑气都赶跑……”
念星猛地睁开眼,眼角的星痣泛着异样的淡黑微光,像蒙了层灰。他坐起身,赤着脚跑到窗边,推开窗想让夜风吹散那声音,却见院中的星神草泛着极淡的青光,草叶上的露珠里,竟映出灰雾海域的画面 —— 泛着黑气的星鱼浮在海面上,异形星灵的翅膀划过星脉,灰色的光带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点点沉向海底。
“我能救它们的……” 念星的指尖贴在窗棂上,凉得发颤。灰雾海域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反复转,他想起自己看着星鱼尸体时的无力,想起母亲教他用灵苇结净化时,那些濒死星鱼醒来的样子 —— 要是他的力量再强点,是不是就能救更多星鱼?是不是就不会让黑气蔓延到雾岭?
那声音又缠上来,比刚才更清晰:“去渡月号吧,船身上还留着邪能…… 碰一下,你就能感觉到力量……”
念星咬着唇,攥紧了口袋里的灵苇结 —— 那是母亲白天刚教他编的净化结,还带着星神草的清香。他知道母亲说过,邪能会让人变坏,可耳边的声音像勾人的钩子,把他的自责和渴望都勾了出来。他悄悄打开房门,踮着脚走过青石板,紫藤花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软得像母亲的手,却没留住他的脚步。
渡月号泊在浅滩旁,船身的星魂微光在夜里格外亮,像在召唤他。念星跑到船板下,指尖刚要碰到船舷上残留的邪能痕迹,手腕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攥住 —— 是楚珩。
“爹爹?” 念星吓了一跳,抬头见父亲穿着素色的外袍,眼底带着几分担忧,却没有责备。
楚珩蹲下身,将他的小手捧在掌心,指尖的玄蛇星纹泛出淡金微光,缓缓注入念星的手腕:“那声音又跟你说话了,对不对?”
念星的眼眶瞬间红了,刚才还在耳边转的声音,在父亲星纹的微光里渐渐消散,像被风吹散的雾:“它说…… 它说碰一下邪能,我的星痣就能变强,就能救星鱼……”
“傻孩子,” 楚珩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眼角的星痣,把那层淡黑的微光揉散,“那是墨尘的邪能在骗你。蚀星的力量就像带毒的糖,刚开始会让你觉得有力气,最后却会把你的心吃掉,让你变成只懂破坏的怪物 —— 就像那些异形星灵一样。”
他指着渡月号的船舷,那里的邪能痕迹泛着极淡的黑气:“你看,这些邪能连星魂都在排斥,要是你碰了,星核结晶都会难过的。”
念星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结晶碎片,碎片果然泛着微弱的青光,像是在点头。他突然抱住楚珩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爹爹,我是不是很没用?连星鱼都救不了,还差点被坏人骗……”
“不是没用,” 楚珩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才十岁,已经能净化星鱼、能编净化结了,比爹爹小时候厉害多了。守护者不是一开始就很强的,你娘亲当年第一次面对暗魂,也慌过,也失败过,但她从没放弃 —— 因为她知道,真正的力量不是能打跑多少坏人,是就算输了,也能站起来继续保护想保护的人。”
第二天天刚亮,雾岭的溪边就传来阿柚的哭声。念星刚跟着母亲编好半只净化结,就听见院外的动静,拎着灵苇篮跑出去,只见阿柚抱着妹妹阿果,阿果的小臂上缠着灵苇布,布下泛着黑气,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得起皮。
“念星哥哥!” 阿柚见了他,眼泪掉得更凶,“阿果早上来溪边捡星砂,被一条泛黑气的小鱼咬了,现在烧得厉害,灵苇布都挡不住黑气……”
念星的心猛地一紧,快步跑过去,蹲下身想查看阿果的手臂。苏眠也跟着赶来,她摸了摸阿果的额头,眉头皱了起来:“是蚀星邪能,比灰雾海域的更烈,得尽快净化。”
“娘亲,我来!” 念星立刻举起手,眼角的星痣泛出淡金微光,他学着母亲的样子,将手掌贴在阿果的小臂上,想把星痣的光注入进去。可刚一碰到那黑气,他就慌了 —— 黑气像有生命般,顺着他的掌心往上爬,不仅没被净化,反而让阿果的小臂肿了一圈,阿果疼得哼了一声,小脸更白了。
“别碰!” 苏眠立刻拉开念星,从怀里掏出双蛇守护坠,绿光覆盖在阿果的小臂上,黑气才慢慢退了些。
念星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黑气的凉意。他看着阿果疼得皱起的小脸,看着阿柚担忧的眼神,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转身跑回了别院,蹲在紫藤架下,把脸埋在膝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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